高烧褪去后 启睁眼看到的是紧握着自己的手 泣不成声的白蘅。
他不由得苦笑自己痴心不悔。梦中她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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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 宁愿生离 不愿死别。除此之外 她还说了什么？那个过于缥缈的梦境 已经遗忘了。只记得她不停地哭泣 一双姣好的眼睛也变的通红又浮肿 不再那样好看了。但是那双承载着他少年时代全部爱恋的眸子 对于他来说 永远是最好看的。用子民的性命 用敌人的鲜血 自己又挣来什么了呢？拥有了世人看重的一切 却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一部分。
她已经“回去”了吧？回到她的兄长身边。与梦中的流连截然相反 那时她走得那样决绝 甚至没有回首再看一眼。是啊 明明已知此生不复相见 她比自己要通透得多。
“启 启 你醒了！”白蘅感觉到他的指尖微动 她从泪水中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
直呼自己的名讳 这个名唤阿蘅的女子不曾这样失礼。白蘅的淡漠与阿瞳温软的性子全然不同 但是那时在宫苑花影中只有玉簪点缀的墨发 让他一时晃神 以为是离人归来了。
没想到冷若霜雪 什么都不苛求的她也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启却没有想要责罚她的想法 缓声道：“夫人连日辛苦了。你可喜欢‘襄’这个封号？”
白蘅听到那个称谓时便怔住了。她所不敢祈求的东西被……被所爱之人稳稳地放在手心 原来是这样的滋味。
而此时在遥远的东方荀国边境一处村落 一户平凡的渔户家的妇人从河岸边救回了一个姑娘。
安置妥当了那位姑娘后 自家丈夫甫一到家 她就忧虑重重又隐约有一些好奇地与他在旁小声谈论：“看这位姑娘的衣着价值不菲 恐怕是哪家贵族小姐不满父母安排的婚事 一气之下投江殉情吧？”
渔夫觉得妻子的揣测荒唐可笑 将她拉到远些的地方：“老婆子 你又在胡思乱想啦。你怎知她不过是失足落水呢？”
“可是 老头子 你看这柄长剑 可不就是情郎留给她的信物嘛！”渔夫妻子不服气地将发现那姑娘时 她的身边掉落的剑炫耀般地递给丈夫看。
渔夫第一次见这样规制的兵刃 看似比亭长腰间的还要贵重 也再看不出什么来 只好说：“不论如何 这剑不是凡物 你先收好 等姑娘醒来就交还给她。”
“唉 可怜这么好看的姑娘。”渔夫妻子替姑娘掩了掩被角 叹息着离开了。
季昭再恢复意识时 却感觉阳光暖融融地洒在眼皮上 不像是想象中彼世的阴冷。她不肯睁眼 上天不愿收留她。也就是上天不肯答应她以命换命。她心生悲凉 自己似人非人 即使投入波涛汹涌的江中 竟然也会自裁未果。可是这样勉强称作“活着” 而明知手上已经沾上了心爱之人的血 除了愧疚之外了无牵念 如此残喘度日又有何意义呢？
“多好看的小姐姐 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呢？”耳边是少年清脆的嗓音 一如当年的启。
既然自尽不成 她也无法欺骗自己沉睡下去。她不由地好奇睁眼 去看那声音的主人。
少年与她目光相接 脸颊变得通红 手足无措地起身跑了出去。
她远远地听见少年激动的声音：“阿爸阿妈 仙子！我看到月亮上的仙子啦！”
“嘘！别吵着姑娘修养……什么？难道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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