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章 病发

窦氏的病倒，突如其来，又早已注定，且无可挽回。

如此来势汹汹，在整个李家初到弘化郡，才驻入崭新的唐国公府中第三天，还不待他们把当地官员与名流们递上的拜帖、送来的豪礼依次分捡归类。那一天早晨，那个613年冬天刚刚开始的早晨，世民和安然等给李渊夫妇请安完毕，下人们摆开桌子正待开始早膳时，想要起身的窦氏手撑椅背，却是起到半途身子晃一晃，又跌回原位，并且，一声嘶咳，一大口鲜血喷溅而出！

“夫人！”

“阿娘！”

“母亲！”

李渊、世民、建成，几个男人叫的最惊惶，却也反应的最迅速，李世民更是五步外一个闪身，电光般迅捷抢至窦氏身前，单膝半跪着惶惶然扶住窦氏的肩：“阿娘，您怎么啦？怎么啦？”

只用听的，也知道儿子是眼泪都被吓了出来，窦氏定一定神，想回他、和他们所有人一声‘没事，别担心’，却才只张一张口，便又是一声嘶咳，一口鲜血！

“大夫！大夫！李甲、李丙，你们、你们速速带人去府衙和府尹家里，”李渊最先反应，并运起声气大喝原本候在院中的暗卫们：“让他们带着你们去找弘华郡里有名的大夫，有多少来多少，骑马去——那些乌孙马——当中任何地方，不必下马，衙役和大夫全都先掳上马，跑马时再跟他们说事！”

“安然！安然！”李渊一喊，李世民也多少回过神，跟着喊：“安然就是天下间最好的大夫，安然你快过来，快过来看看阿娘，她、她是怎么了？”

长孙安然于是应声而出，但步子毫无急切，反而隐隐沉郁的踟蹰。

她缓缓走近窦氏身侧，将双手极缓然又极具韵律的拍抚她的背，为嘶咳中的窦氏顺气理血：“阿娘，应急丸药，都已用尽了……是么？”

“应急丸药?孙……孙神医？”李渊思及什么，身形一震后豁然起身，然后微微颤抖着看罢妻子，又看儿媳，目光来回闪动间，却是愈动，便愈是凌利又绝望。

“不，安然！”李世民也反应过来了什么，他同样颤抖着看罢嘶咳吐血中的母亲后，便定定看向长孙安然，一时间已急出眼泪和血丝的眼中，却仍是希冀无限：“安然，你从不骗人，更不瞒我，你当时、你当时——当时说阿娘、只说阿娘……应是需要……”说到后来，对着长孙安然虽专注运功理气于窦氏，却默默红了眼眶的眼，终是全然低了声息，直至、全无声息……

“安然，劳你先为母亲调理医治。”李建成并不知道孙思邈曾入唐国公府、并为窦氏开方取药一事，也就不是很懂他们几个在说什么。但眼看着几人神色极不乐观，一贯武功高强内息深厚的母亲，更是一时间嘶咳吐血的话都说不出……事情紧急之下，当机立断，豁然起身：“父亲，我带李甲李丙他们一起，去府衙里和府尹家找人寻医！”

“不必了。”声息微弱，但强撑着，在被长孙安然紧急理气后，窦氏终还是止了咳，开了口：“药医不死病，死病无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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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笑着，眼中隐隐遗憾不舍，又满是温柔爱怜，她先是竭力伸手，轻轻的拍一拍世民肩膀，然后用双眼神依次安抚过李渊、建成：“你们这群男人啊……近两月，安然入府近两个月的时间，每天都在为我调药理气、为我续命……我想着，抢来的命，多过一天、便尽可能快乐一天，也就，没跟你们谁说……于是，你们真就……谁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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