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走后,李恪回到了自己的内书房中,李恪一面命丹儿研墨铺纸,写信往京中说明淮南局势,一面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淮水决堤之险。

“殿下,袁承范虽在扬州刺史府任水曹从事多年,但毕竟官卑职微,其言究竟能成与否都在未知,殿下若是贸然从他之言,依其法治河恐怕未为妥当。”王玄策看着正在疾书的李恪。对李恪道。

王玄策的担忧,李恪自然知晓。

淮河之泛,不在李恪职权之内,而属地方州郡,李恪纵不插手此事,也在情理之中。

李恪若是不过问此事,纵是此事地方州郡处理不当,也与他无干,碍不得李恪的事情,可若是李恪贸然插手,那以他的官身爵位,便是此事的主导,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李恪便是首责,免不了被追究。

在王玄策看来,李恪之为多半有些吃力不讨好的意思。

王玄策学的是纵横之道,但凡行事,首要考量的必是各方厉害关系,治水之事若是成了,这些功劳于李恪助益不大,可若是败了,那他便免不了要被朝中的那些对头弹劾。

李恪把手边的书信写完,搁下了笔,对王玄策道:“先生说的有些道理,但也并非尽是,本王如此作为倒不是从袁承范之言,而是从岑师之言。”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显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微微一愣,接着问道:“景仁(岑文本表字)远在长安,此事与他何干?”

李恪道:“先生可还记得今岁正月间白虹贯日之说?”

王玄策听了李恪的话,这才明白了过来,王玄策道:“白虹贯日,祸在东南,殿下说的可是此事?”

李恪点了点头道:“是否此事我也不知,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事万不可大意。”

李恪贸然插手治水之事,固然是在他职责之外,有些不妥,但李恪也别无选择。

治水之事,看似与李恪无关,但实际上,这淮南众人,谁都能避地开,唯独李恪避不开,或者说是李恪的野心不允许他避开。

这淮南不是旁人的淮南,而是他李家的淮南,这百姓也不是旁人的百姓,是他李家的百姓,旁人退得,他如何退得。

他若是退了,若是对此事置之不理,对百姓的死活置之不理,传入李世民的耳中,李世民又该如何看他?

李恪自请为质,在北地受四载苦寒方有今日之声望,他岂敢怠慢。

积望如垒石,堆之不易,但若想毁了,只需轻轻一推便会如山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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