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时候 王诺岳合上了第二本化学参考书 闭目沉思：如果说以前 自己对于高中化学的是“理解”：知道各种概念为什么要提出来 从哪里提出来的 解决了什么问题 也知道怎么去解决考试中的问题。那么现在 自己已经进阶到了“掌握”：所有的知识点 自然而然的构成了一个网络 每个点都在互相联系 互相解释。对每个知识点 自己都可以说清来龙去脉。
这怎么可能？做个梦就能提高这么多？在梦境中 好像有一部叫《盗梦空间》的电影。说的就是游走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故事。是不是我现在还在梦里？王诺岳心中充满了迷惑。他使劲地掐了一下自己 疼痛的感觉从大腿上传来。他脸色变了变 又发了会呆 最后决定去验证一件事。
“中午帮我带个饭。”王诺岳从课桌里掏出自己的饭盒 连同几张饭菜票 交给了柳子邵。
“要吃什么？”
“青椒香肠 再加半份青菜。我要去邮局一趟。”王诺岳说到。
一中地处潭城市中心 一出大门 就由安静的学园到了喧闹的市区。而去邮电局只需要穿过一条马路。现在是上午下班的时间 街道上的自行车排成的长龙 载满乘客的公共汽车也不时开过。
王诺岳穿过马路 来到了邮电局楼前的小广场。广场边上有一排读报栏 他经常在这里看《参考消息》之类的报纸。邮电局主体是一栋绿色的两层楼。一楼开辟了几个面向街道的门面 有邮电局自己经营 卖电话机和传呼机；也有租给个体户经营的。王诺岳知道 因为价格闯关 前两年物价飞涨 今年才开始稳定。不少国家部门和企业 因为物价飞涨和职工加工资的压力 都在想尽办法创收。
王诺岳走进邮电局 上了二楼的大厅 这里是提供长途电话服务的地方。中午的时候 大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王诺岳直接走到长途电话柜台前 里面有个三十多岁的女职工。
“Hi there。”王诺岳打了个招呼。发现有点不对 马上改口 “同志 你好。”
“我想打个上海长途 大约…”王诺岳取出钱包 看了看里面的钱 “…十分钟。”
“押金二十 多退少补 去三号亭。”
长长的服务柜台对面 一排立着十多个小电话亭 每个亭子里都有一部直拨电话。王诺岳走进三号亭 心想：在梦里和我生活了二十年的你 真的存在吗？
深深地呼吸了几下 王诺岳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拿起了电话 开始拨打一个记忆深刻的号码。
“叮呤呤……叮呤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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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筒里传来了电话接通的铃声。居然有这个号码 王诺岳的心跳骤然加快。“喂 请问你找谁？”电话被人接起 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请问是舒雯同学吗？”王诺岳用一只手按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 让自己尽力平静下来。
“我是舒雯。请问你是？”
怎么办？怎么办？王诺岳头脑中一片混乱。号码是真的 名字也对得上。
“喂 你还在吗 请说话。”另一边 舒雯等了一会 没听见声音 忍不住问道。
我还要试试 也许只是个巧合。就按开始想好的说辞来 王诺岳想到。
“对不起 刚才一下子失音了。我是学生会的 想对学生的知识水平做个调查。你可以参与吗？”王诺岳开始自己的试探计划。心想：我可没骗你 我确实是学生会的 只不过是一千多公里外的另一个中学的学生会。
“可以啊。”九十年代 电话诈骗还是个很稀奇的事情 电话费会让骗子破产。
“那我们开始吧。第一个问题 你读过长篇小说吗？”
“读过几本。”
“那你最喜欢的小说是什么？”
“飘！”
“最喜欢的诗人是谁？”
“泰戈尔。”
“中国的呢？”
电话那头的舒雯犹豫了一下 “柳永 他也算诗人吧？”
都答对了 王诺岳头上已经冒汗 心中说到：真是我梦中的女孩。
“很好 我们继续。”王诺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继续试探。
“【三杯吐然诺 五岳倒为轻】 你知道这句诗是谁写的吗？”王诺岳心中万分纠结。如果她也做了同样的梦 怎么办？如果她一无所知 又该怎么办？直接找上门 说姻缘天注定？
“不知道。没看过。”舒雯想了一会说道。
“不错 证明你没看过金庸的武侠小说。”王诺岳下意识地找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可不能让老婆大人有挫折感。
我应该庆幸 还是失望？如果你也做了同样的梦 那你一定应该知道这句诗。这可是我名字的出处。王诺岳心思千回百转。
“接下来我们看看你的英语方面能力。我唱一首歌 看你能不能听懂。”横下一条心 王诺岳对着话筒 唱起了一首还不应该存在的歌：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 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
Andspacesbetweenus
Youhavecometoshowyougoon
Near far whereveryouare
Ibelievethattheheartdoesgoon
Oncemoreyouopenthedoor
Andyou'rehereinmyheart
……
对着话筒 王诺岳用青涩地声音 唱着电影《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我心永恒》。梦境里 因为舒雯喜欢这部电影和这首歌 他也陪看 陪听了很多遍。
大厅里邮电局的职工纷纷议论：
“现在的人 打着长途电话唱歌 真是不把钱当钱。”
“声音太大了 要不要让他停下？”
“不难听 现在人也不多 就让他唱完吧。”
“英语歌 听不懂。”
“小刘 你知道他唱的什么吗？”
“不知道 没听过。”
“你不是最喜欢买打口带吗？”
……
舒雯听着电话里的歌声 有点不知所措。虽然自己英语不错 也能听懂几句 但现场记录一首歌 还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这是什么样的调查 要求这么高吗？
歌声停了下来 电话里久久无声。舒雯过了一会才说道 “我只记住了几句。”
“哦。”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 不过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估计了一下 王诺岳说道：“标准是三句及格 五句优秀。”
“我记下了七句。”舒雯兴奋的答到。
太单纯了 小姑娘！tooyoung toosimple sometimesnaive！王诺岳在心里表示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 你需要我的保护。
“综合评价 你是个优秀的学生。希望你继续努力。”
“谢谢。请问学长叫什么名字？”
“我姓王。我们以后会见面的。今天就到这里吧。”
“嗯 再见。”
“再见。”
王诺岳放下电话 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我这是在干嘛 早恋？撩妹？他越想越迷惑。开始只是想看看舒雯是不是存在 怎么最后变成唱情歌了？
***
当王诺岳赶到食堂的时候 柳子邵他们已经吃完饭了 正坐在柳树下聊天 石凳上放着王诺岳的饭盆 青椒炒肉在白米饭上堆成了一个小山。临近高考 食堂的饭菜明显增加了分量。也算学校的一种福利吧。
“干什么去了？”汪翰问道。他也是上午要求加入打赌见证团的一个。英语课代表 空头的体育委员。梦里 他考进了外国语学院 学习德语 成了德语翻译。随着后来中德贸易的增长 发了一笔小财。
“去给一个远方的朋友打个电话。”
“男的女的？”
“这么忙的时候 我会给你们打电话吗？”
“不会。”
“那不就结了 肯定是漂亮女生啊！”
“嗤” “呸” “重色轻友”
一圈表示不屑的声音响起。
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 梦中被喷了无数次的王诺岳 连筷子扒饭的频率都没变。
把饭盆里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 王诺岳开了一个新话题：“要是天上掉下来一个亿 被你们捡到了 你们会怎么办？”
“嗨 醒醒 马上要考试了。”这是许英杰。
为人现实 以后你就继续在政府里爬梯子吧。有我的支持 应该比梦境里爬得更高吧。王诺岳心中想。
“我就留一百万 其他的上交。财去人安乐。”这是汪翰。
小富即安 语言能力突出 可以安排个对外联系的职位。王诺岳给自己的朋友安排了一个未来。
“开软件公司。二十一世纪 肯定是信息时代。”这是柳子邵。
不愧是自己的铁杆 心中的第一合伙人选。有信心 有热情 有智商 在自己的英明领导下 一定会成为信息时代的弄潮儿。
“我会开连锁超市。现在到处都是小门面 提供的东西种类太少。大的百货店都半死不活。要是开超市 肯定有钱赚。”
这是刘远。果然是从小就有梦想 在梦境中烧了投资人几个亿的牛人。超市 还连锁 在这个人均工资两百元的时代 你居然真的考虑过怎么花一个亿。想想自己 在二十多年后 才开始和其他部门争夺百万量级的经费 真是惭愧。没说的 合作对象 只要自己在几个节点上点拨一下 决对是风口上的猪。
“你说说 你会怎么干？”
“我啊 不会等着天下掉一个亿 我会花两三年年的时间去赚一个亿。”
“哈哈！”许英杰笑了。
“哈哈哈！”柳子邵笑了。
“哈哈哈哈！”汪翰笑了。
“哈哈哈哈哈！”刘远笑了 接着说道：“苟富贵 勿相忘！”
“当然。三杯吐然诺 五岳倒为轻。”王诺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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