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晓晓抬头看暗灰的天边 远处天边下起伏的山线 又远及近 墨染的林 高高低低 拉至眼前 便是山丘 荒林 竹林 沟壑 水田。左边还有一方菜畦。

住在这里面 人是绝望的 一并连心都绝望了。

右边高高低低的草垛 泥和竹篾堆砌的墙。

好一点三五间 差一点一间两间。

这是人居住的房子。。

“晓晓。。院里那两只鸡 你喂了没 把那米糠和猪草 搅一搅 拌一拌 可是借来的 下蛋给春生吃 你别偷懒 给鸡饿着了。。”

刚才的那声音 是柴桂兰的 柴桂兰—潇正才正妻老婆 潇正才大概也娶不起别的女人。

声音跟鸡打鸣似得 甚是难听。

潇晓晓嫌弃的斜眼 根本不想应。

村西潇大爷老幺 潇晓晓的老爹 潇正才进了院子 刚干完农活从地里回来 亮白的太阳光斜照在黄泥墙壁 房边半米高的艾草沾着露水 潇正才去了最左边的小屋放了农具 随后托着懒懒步子来到中间堂屋 一双松垮垮的草鞋 半截脏的不辨颜色的麻布裤子。

一脚跨入门槛 便弯腰将门口篾编织的小背篓的娃娃抱出来 嘴里‘咯咯’逗弄着小娃。

他笑 小娃笑

下巴抬起看得见那花白胡子

已经三天 三天 潇晓晓一有空就坐这台阶上。

潇晓晓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般。

泥房 土灶 烂木桌。

家里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那一套农具。

吃的野菜加粗糠 偶尔加点小米。

真是见鬼了。

三天前她明明还在某大洲某大国二十一世纪生物学博士。

家里虽然不大富却从也没节衣缩食过日子。

偶尔也跨个名牌包

怎么就。。

潇晓晓又看看四周 想必 还是对那颗孢子感到怪异。

她就说那东西有问题 看嘛 都不听 结果她遭殃。

这事说起来 前段时 潇晓晓实验室人外出。

近来 实验室一段时日都从事生物孢子 菌类的研究。

研究菌类孢子可以培养菌丝 研发香菇 平菇等类经济菇类 丰富人们食材 提供丰富营养的同时也可铸成经济产业链

他们查看森林的野生香菇。

结果在一颗桦树脚下找到一颗琥珀 琥珀里包裹着很奇怪的类似菌丝的东西。

feitfnfd博士感兴趣 潇晓晓一点兴趣也没有 虽然feitfnfd博士抱着复活新物种 有没有经济研发的价值 也是鸿鹄之志

琥珀包裹的孢子剖开在培养皿两日后放在显微镜下观察

没人知晓那是什么东东 去请教植物专家也无果。

那晚 大家都忙的累了下班 当晚 实验室由潇晓晓当值。

那晚她睡在实验室台上 半夜只觉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见那菌丝突然间无限延长 从培养皿延伸出来 爬上她身。

冰冰凉凉

梦中她大叫 想挣扎开束缚 潜意识里也挣扎着醒来 却终挣扎不开。

再一醒来 自己却来到了这里。

某时空某地域某朝某代还不尽清楚 三日 反正知道她现待的这村子名叫潇家村 这地方 大部分人都姓潇 比如她 她老爹 除了潇姓 还夹杂了其他一些姓氏 方 苗 由于一个地方同姓占大多 地方又大 就会出现许多潇大爷潇二爷 潇晓晓祖上到这地方发散了三支 她这代已经第四代 有许多本家邻家亲戚。

潇晓晓暂认不全。

沿着大路 就是村口 上位东 下为西 大家习惯口中叫村东 村西 村东土地富庶 靠河沟 一直延伸到那头 于是又有了村东上边和村东下边 反正潇晓晓家是村西 她老爹村东的习惯叫村西潇三爷 或者村西潇老三。

村西潇老三她现在的爹一说起村子大部分人都认识。

村西潇老三 村尾的一户 穷的叮当响。

穷也不谈了 孩子还多 一男两女 这不 潇正才年过不惑 还又添了个。

两口子很高兴 因为得了个儿子。

曾经D市生物学博士的潇晓晓 现成了这里潇家村村西潇老三家排行老二长女潇晓晓

“潇晓晓 听见了没 耳朵聋了?!是不是得要我亲自过来请你 这几日你就偷懒。”

潇晓晓坐在台阶前 柴氏说话方式就是这般 阴阳怪气 潇晓晓自然不用她来相请 因为一并着来的 一定是根米长的棍棒。

“叫什么叫 又不是听不见。。”

趁着柴氏没拿起木棍追出来 潇晓晓提着烂裤腿赶紧跑了。

她自然不会拿她当亲娘 她的亲生爹妈可是在D市。

这几日 潇晓晓盼着一觉睡醒便回到D市。

这里她不习惯。

想方设法想要回去 希望那木头床一觉醒来回D市 最终告诉她是痴人说梦。

她既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这里 便也寻不着原因回去。

大腿捏了两团淤青 只让自己更明白了想要回去是个梦。

潇晓晓认命去柴房 见打猪草的背篓空着 只背了竹篓 回来用那又重又钝的菜刀将猪草切完 进屋抓了两把粗糠 搅拌了 喂鸡。

忙完 一跨出门 太阳挂上中天 快中午了。

潇晓晓在D市时 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 中学才被父母接到城里 说在农村长大也不尽然 乡里镇上 爷爷镇上开了家医馆 舅舅在乡里 所以从小潇晓晓平日跟爷爷奶奶 也看他们给病人看诊抓药治病 闲了周末 往舅舅家 跟表姐一起玩。帮忙干农活。

若不是有这一手经验 潇晓晓怕是此刻在这不知挨了多少打。

擦擦额头的汗。

农村的活计又多有杂 且繁重。

*

午后 潇晓晓终于有点空闲。

房前房后怎么转 都觉得这户穷的叮当响。

然则 她刚从檐后过来 她看见柴桂兰—她现在的娘 摸摸索索去了她们房。

挺奇怪的 那举动 跟平日不一般 跟做贼似得。

潇晓晓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她来到中堂 进入里屋 见她平日和晓一睡的那屋子 一道黑黑的影斜在门口 不见大动静 潇晓晓觉着好奇 便才又走近两步。

听见里面有说话声 但她也不敢过于靠近 听不真切。

好久 才有一道清晰的伴着呜咽声话语。。

“呜呜。。娘。。我不要嫁。我不嫁。”

好似那头劝慰的久了 不耐烦的爆喝声。

“轮得到你说嫁不嫁 娇贵什么!以为坐在那床上就是小姐了。那苗老五会疼人。”

“可娘。。那人都已经四十多了 年龄能当我爹爹。。”

刚才呜咽的女子的声音

这头被刚才那一道呵斥粗嘎生打断“岁数大又怎么了 岁数大懂得多 要不有会疼人这一说。。”

“可是。。娘 都知道的 那苗老五还是个瘸子。呜呜呜。”

柴氏尖利的声音

“瘸子怎么了 所以你过去要好好使力 人家老 你小 嫁过去刚刚好。。不就是右脚瘸点么 担水劈柴哪样不行 就你心大 想嫁谁 难不成还想嫁给那王地主家儿子 你有那命嘛。。”

“莫给我哭哭啼啼的 多委屈了你!”

潇晓晓在外听了半天 便也懂了 旧时贫穷人家家里没钱 将女儿卖给那娶不起媳妇的老光棍。

她揭起那破布帘子。

直径进去。

黢黑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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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坐着一人 光线暗淡的勉强看得清五官 本来脏脏的脸 因为眼泪随便一抹 更加污脏不堪的。

那便是潇晓晓现世的妹妹 潇晓一。

如果这屋里有谁比潇晓晓过的还苦 那就是潇晓一了。

潇晓晓至少生了个火爆性子 而潇晓一简直就是一棉花糖 由柴氏揉搓。

柴氏和潇正才偏疼儿子 女儿就是捡来的。

潇晓一性子柔 胆子小 在这屋里最受欺负。

潇晓晓上去 替潇晓一说话

“娘 你要把小妹嫁人 小妹不足十二岁 怎么嫁啊。。”

柴氏长长的干瘦的脸 抬头 刚才看见她进屋了 狠狠的剜眼潇晓晓 恶声恶气道

“这件事儿还轮不到你过问。。”

“怎么不过问了 要不嫁我去 我且是长姐 长姐都没嫁上赶着嫁妹是怎么个意思”

她是真看不过去 看不过去重男轻女 看不过去草菅人命 这么花好的年龄 豆蔻年华少女嫁给一个年过不惑的糟老头。

柴氏叹了口气 侧头向潇晓晓鬓发花白。

“就你这个惹事儿短命鬼 若人家肯要你 我还发什么愁啊 你那个性子 谁敢要。。”

潇晓晓在D市时便是这性子 人家称她假小子。

柴氏心内也急躁 能把这个大的不听话的惹祸精先嫁出去 她也还能留老三两年。

她以为自己稀罕她。

潇晓晓噘嘴

“原来就看上三妹温柔可欺嘛。。”

柴氏一时间没答话。

“姐。。姐。”

潇晓一沉默了半晌 突然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潇晓晓腿

“姐。。姐。。救我。。我不嫁。。”

这个家里 唯一还肯照顾她的就是这姐姐了。

见潇晓一脸上的泪大滴大滴落下 潇晓晓心内也难受。

她穿越过来三天 内心对潇晓一没那么亲。

只是看这家人 柴氏坐月子也难得吃几个鸡蛋 为了给春生补身体 硬去村东三嫂子那借鸡下蛋 潇晓一生下来才一个月 就扔山里 后来被村民发现 柴氏怕被人骂才又捡了回来。

锅里的饭食 一定要先把干的那部分捞给潇正才 然后大哥 母女三人喝清汤。

这些潇晓晓都忍了 把一个十二岁女孩嫁给四五十岁的老光棍简直不能忍 就为收那点彩礼钱。

柴氏忙忙起身来。

“这件事儿由不得你 求你姐也没用 你嫁也得嫁 不嫁也得嫁 女孩子早点嫁人 就帮家里省点口粮 你见你大哥立马十六 也还没讨得媳妇 租了王地主家里那五十亩地 天又旱 去年颗粒无收 每年朝廷要交岁 这么许多口 张着嘴要吃 家里就那几十亩地 欠外面的钱何时能还的上”

柴氏拽着腰身出去 潇晓晓目瞪口呆。

*

------题外话------

衣开新坑了 完结文除了《左少》都可以看 这本是励志种田文 喜欢的请加入收藏 衣也需要大家的热情和鼓励 送点花花钻钻留评也相当欢迎。。。更希望是陪着衣 我写完你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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