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寒意已能冻骨 尤其是深夜 在这偏僻的冷宫里 冷风吹得人直打颤。

地锦不敢动 蜷缩着身子躲在齐膝高的石头后面 用身体死死压住想要挣扎着过去的小孩 幸而小孩十分瘦弱 石头周围又都是半米长的枯草。

对面的人丝毫没注意到这边。

地锦看不清也不敢看小孩的脸 只把手牢牢捂住他的嘴 手上湿漉漉的 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是小孩的还是她自己的。

她整个人已经麻木了。

对面的破屋 年久失修的木门被撞得向外斜挂着 屋内微弱的烛光明明灭灭 女人趴在地上 挣扎着向门外爬去 嗓子里发出破碎的气声 眼看小半个身子已经在门外了 身形瘦小的宫女在后面拖抱住她的腿 老壮的嬷嬷嘴里小声咒骂着 索性跨坐在女人背上 将绳绕过女人的脖颈 抓住两端使劲儿往后拉扯。

女人的上半身被带动着向后仰去。

“小贱蹄子 居然敢撞我 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怎么还不死!”

……

嬷嬷的咒骂声 女人绝望挣扎的窸窣声 小孩被捂在胸腔的悲鸣 交织在地锦的耳边 恍惚中忆起怀香姨母的话:

“阿锦 这皇宫是会吃人的……”

烛光终是灭了 但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 透过随风忽大忽小的枯草缝隙 地锦看到那个女人最后弹动两下 不动了 身下的孩子也死寂了一般 不再挣扎。

地锦还是不敢放开他。

屋内的嬷嬷和宫女好似松了一口气 二人合力将女人拖进屋里 两人在屋里忙忙碌碌地 看不真切 随后一个身影缓缓上升 悬挂在空。

风一吹 半只脚晃到月光下 很快又晃回阴影处 来来回回……

“这次你做得很好 跟我去贵人那里领赏吧。”

“谢谢嬷嬷。”小宫女怯懦又欣喜地福了下身 随后跟在老壮嬷嬷的后面出去了。

又等了好一会 地锦才松开没有知觉的手 一屁股坐在地上 靠着石头大喘气。小孩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眼睛死死盯着房梁上孤单单被挂在那里的女人。

地锦也朝房梁上的女人看过去――

这皇宫 原来真的会吃人呢。

地锦起身过去想扶起地上的小孩 小孩仍旧一动不动 如果不是身体还在随着呼吸起伏 地锦都差点以为自己把人给捂死了 可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 小孩看着也有八九岁了 根本不是她能抱动的 暗自着急 这要是那两人去而复返可怎么办。

虽不知道这小孩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但看他身上穿着的太监杂服 要是被人发现 估计也是死路一条。

“你们还不快走?”

一道冷冽的少年声在身侧响起 地锦吓了一跳 侧身看去 来人长得很高 也是一身太监服 地锦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莫名觉得有点熟悉 也有点似曾相识的安心。

少年走近 弯下身子靠近他们 借着月光 地锦乍一眼以为自己看到了鬼魅 有一瞬间的惊恐——少年的左半边脸 从颧骨 直至下颌 两道狰狞的伤疤叠在一起 形成一个“X” 似是用了什么秘法 颜色墨黑 几乎要融入这夜色中。

待地锦看清少年右边脸时 忽地就不害怕了——右半边脸格外的俊美 尤其右眼睑下的那颗朱砂痣 在月光的相映下 给少年清冷孤傲的气质平添一笔妖邪。

即便只有一瞬 但那抹惊恐还是被少年捕捉到了 少年眼神冰冷 充斥着嘲讽 不欲多说 直接一把拎起那孩子转身就走。

地锦慌忙提步跟上 少年的步子很快很稳 貌似对这边的地势很熟悉 他并没有朝院子正门走去 而是进了屋子。

屋里 梁上的女人还在风中晃荡 少年肩弯处的孩子 眼睛一直盯着 那目光比死去的女人还要死寂恐怖。

地锦抬头看了一眼 并不觉得害怕 死人她见得多了。阿爹也曾说过 死人才是世上最没有危险的存在。

少年直接拐进一间房里 那有扇窗户正对着院墙。少年带着小孩轻松过窗 又回身扶了地锦一把。

扒开院墙角下的一丛枯草 有个狗洞 比地锦爬进来的那个更隐蔽 也更宽些。少年让地锦先走 待地锦通过后 将那孩子推进去 地锦在那边拉着。少年善后随手遮掩了狗洞。

从狗洞出来 直接便是一片小树林。

“你在哪里当差?”

“尚工局。”

少年指了个方向:

“你快些回去吧。他 我带走了。”说罢转身便走。

“等等!”

少年仿佛没听到 脚步不停 地锦不敢大声 估摸着以少年的速度 自己也是赶不上的 当即也不纠缠 按照少年指的方向往回走。一路小心翼翼。

尚工局 宫女们都已经熟睡 好在地锦单独住在一间放杂物的小屋里 回去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住在这里是地锦自己要求的 方便她平日里温习医书。其他宫女得知她会些医术 巴结还来不及 哪里还会在意这点小事。这儿的宫女大都还是很喜欢地锦的——地锦年龄小 脾气也好 长得像个软软糯糯的小白团子 可爱又喜庆 特别是眉心处的一点朱砂痣 让人看了心中欢喜。

何况 这儿的管事就是地锦的姨母怀香。

躺在床上 地锦还有些恍惚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突然 她之所以溜去冷宫 也只是因为听经常去冷宫送饭的小太监说那有棵水桐树。

水桐树浑身都可入药 初冬正是采摘果实的时候 只是水桐树在北方难以存活。半年前 地锦的阿爹给人治病时不慎感染疮疖溃疡之疾 就因少了这味药 不到三个月便撒手人寰 当时她本欲带着阿爹去南方寻药的 可惜没来得及。

现听闻冷宫就有一棵 虽阿爹已经故去 但地锦心里总有股执念 一定要采摘回来备着不时之需。想着冷宫偏僻 只要快去快回 也不会叫人察觉了去 谁曾想……

不过 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哥哥……

想起少年半边脸上诡异的伤疤 地锦心下涩涩 哥哥一定遇着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一夜难眠 但第二天 地锦依旧早早地起来了。

她现在只是尚工局一个洒扫院子的小宫女 每日的工作忙完 便可以偷偷回自己屋里温习医书。

今日 她正要回去的时候 被几个小宫女拉着一块儿闲聊。

“诶诶 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什么?”

“冷宫里死人了!”

“啊?死的是谁呀?快说说看!”

“还能有谁!咱们冷宫里不就那一位吗?听说还是上吊死的呢 真是晦气。”

“之前小泉子不是说冷宫里有个很奇怪的守门太监吗?那小太监昨晚偷懒 不知道跑哪睡觉去了 今儿上午被打了五十个板子呢!”

“啊!这么可怜 小泉子说那太监半边脸长得丑 半边脸又很俊俏 特别是眼下的红痣 勾人的紧 可惜呀 另一半脸太吓人啦!”

“听说脾气也很吓人哩 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呢。”

……

剩下的地锦没注意听 正待她准备开口细问那守门太监的情况时 一声呵斥在背后响起:

“住嘴 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命都不想要了吗!”

几个宫女连同地锦慌忙起身行礼:“怀香姑姑。”

面前的女人 不过40来岁 虽眼角已有皱纹 但也难掩其风姿 想必年轻时也是一枚美人。

“还不快去干活!”

“是。”

地锦也只得先回自己屋里 待晚点姨母不注意的时候 再偷偷去打听。

宫女们自是不敢再说了 地锦偷偷找了小泉子 旁敲侧击地问来少年的住址。换来小太监揶揄的眼神:“小姑娘年纪小小 好奇心倒是挺重 莫不是想去看看那小哥儿好看的那半张脸?我可告诉你 小地锦 那人看着可不好惹 听说啊 还大有来头呢 只是上边现在不让传啦。”

小泉子越说声音越小 随后笑嘻嘻地扬了扬手上的药瓶:“这药就谢谢了哈 你自个小心着点儿 可别被吓着 回头找我哭鼻子。”

地锦:“……”

不会被吓到的 小哥哥有多好 她是知道的。

少年住的地方离冷宫很近 也比冷宫好不了多少 最多门比冷宫结实点 但开门的时候还是“吱嘎”一声 惊动了床上的少年。

“谁?”

少年冰冷的眼神看过来 地锦动也不敢动 乖乖举着手里的药:“哥哥 是我 我…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出去。”

“哥哥 你自己能擦吗?不行的话 我帮你啊 我很有经验的 我以前经常帮着阿爹给病人上药 男女老少都有 你不用害羞……”

“滚!”

“哥哥不记得我了?”

“不要叫我哥哥。昨晚的事 我记得。”

“不是昨晚 你看我这个朱砂痣 有印象吗?我说过我要报恩的!”地锦走到床边 掀起额前的碎发 低头凑近了给少年看。

少年模糊的记忆里闪过一个小小矮矮的身影 抓着自己的手 一边哭一边嚷嚷着要报恩 是……她吗?

“不记得 滚出去。”少年重新趴好 头转向另一边 好似一眼都不想看到地锦。

“好吧 那我把药放在这里 你、你记得擦呀。”

地锦一步三回头。

等“吱嘎”的关门声响起 少年才将头转回来 看着床边的药瓶 想了想 还是伸出手……

隔天 地锦又偷偷溜过来了 这次 地锦开门的时候格外小心 少年也没有动静 好像睡得很熟。

地锦轻轻上前 只见少年面上一片潮红 连着那两道交错的墨黑色伤疤周边都泛着红。

伸手探了探少年的额头 入手一片滚烫。

昨日带来的药瓶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 药粉已经脏了 不能用。

地锦有些着急 四处看了下 发现角落里两个旧陶罐 陶罐附近还有个用几块石头搭的小灶 几根木头堆放在旁边 应是少年用剩下的。

其中一罐里装满了水 地锦直接点了火 将那罐水烧开 倒了一半进另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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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 将自己带来的馒头撕碎扔了进去。

忙完这些 地锦回到床榻边 轻轻掀开下半部分的被子 被子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 地锦深吸了口气 抑住心里的难受 慢慢地动作轻柔地将少年的裤子褪下。布料已经跟肉黏在了一起 不管地锦动作再怎么轻柔 少年还是闷哼了一声 却没有醒来。

地锦将帕子沾湿 一点一点地将血水化开 从怀里又掏出一瓶药……

终于上完药了 地锦长舒一口气 甩甩酸僵的胳膊 准备去找件干净的衣物隔垫在小哥哥的屁股上 结果一抬头 正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好似下一秒能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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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公公的小棉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快小说只为原作者多晒太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多晒太阳并收藏我是公公的小棉袄最新章节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