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时候，我回了趟沙城家里，顺便去看守所看了疏俨。
她似乎是瘦了点，那件明显比她身体宽大许多的囚服松松垮垮地搭着骨架，额前的头发被扎起来，整张脸更加显得瘦削。眼神反而更干净了，与之前的肆意冲撞不同的是，这一次，我看到了那种执着和坚毅。
灰色空间的禁锢和难以挣脱的枷锁，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成长。
“家里都还好。”拿起听筒，跳过寒暄，我用丝毫不带感情的语气提了家里的现状，“我已经转正了，在濠州第一殡仪馆，工资还行。疏国庆签了两家酒吧，音乐学院那边也有重新请他回去上课的意思。妘兮天天被锁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总之，你不用担心家里面。”
她很随意地拽着囚衣的下摆，继而又松开，再抓紧，又松开。很显然，她也并不关心这些，似乎满世界的灾难于她而言都不过是不断上演的无关剧情，如同过电影般无需陷入。然后我清晰地意识到，相较于我，疏俨更像是这个家的局外人。
“还有件事，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米瑶要结婚了，男方是个富二代。她昨天告诉我的，让我转达给你。”
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僵住了，身体在微微发抖，然后慢慢地弯下腰趴到桌上开始哭。
哭得很安静。
她从小就坚强得像个男孩子，就算是被妘兮打到浑身是伤也从没见她这样哭过。
我知道压在她心上的那个十字架是什么。
我放下听筒沉默了一会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毕竟，每一个人，都有别人救赎不了的痛苦。
“她最终，还是爱上男人了。姐姐，她还是喜欢上男人了！姐姐……”她在哭到喘不上气的时候突然咆哮着喊我“姐姐”，这个好多年都没用上的称呼被就这样丢到空气里。这么些年，我这个所谓的“姐姐”，其实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
我算是哪门子的姐姐？
“疏俨，你听我一句，为她，不值得！我比你大那么多岁，有些事情，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明白。”
“我很明白！Miya，她既然愿意为了我出庭作证，就证明她还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
“说出事实而已，是个人都会这么做啊。更何况，你能减刑还不是因为那一百万？疏俨，清醒一点，你不是不知道，米瑶她就是个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上的贱人！”
“你给我闭嘴！”她大叫着把听筒朝着玻璃上甩过来，巨大的声响必定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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