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的第一笔小订单圆满结束后，虽然那个月还是没达到任务额，只领了底薪，可还是如拔了个钉子户一样的高兴。渐渐地，询盘变得多了起来，老客户回头并带着新客户来询价的也多了，这张订单为江篱之前停滞不动的工作打开一扇小门。
来询价的客户哪个国家的都有，涵盖亚欧美非澳，以致于江篱开始接触各种口音的英语，比在大学里练习的丰富多了。不是所有的专八底子都厚，至少对江篱来说，这些日子的工作是她最有效的一次英语锻炼，当她开始能清晰地聆听印度和巴基斯坦人讲话时，欧美人的英语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标准的普通话了。
江篱为这个订单只享受过短暂的喜悦。
有一天，郑经理经过江篱的办公桌，问了问她工作的情况，说：“看来老天是让你做外贸这行的，第一单这么顺利咧！”
江篱笑，“可我觉得很波折呐！”
“那是你没遇到更波折的。宁波珉玒那点小事、和老蒲吵了一架就算波折啦？不是我打击你，老外、各家厂子，他们都有一百零八种耍你的招数，你还没遇上咧！”郑经理弹了弹身上的烟灰，笑了一个苍凉，“而且那些招数都不是单独用，通常都是组合装，让你每一步都得防。要多长个心眼才行咧！”
郑经理嗓门宏亮，这话不只是说给江篱听的，也说给其他人听。
“River，哪怕是你刚做的这个德国客户，第一个小单承诺守信了，第二个也守信了，也有可能在换取了你的信任之后，突然在后面的某个大单上耍弄你。”郑经理突然很严肃，办公室顿时摒息息气，个个仰着脑袋听讲经验，“老赖不会把‘老赖’两个字刻到脑门上，还有可能有时不赖，不知怎么又突然赖了，做外贸很操心呐，事情多的比面线糊还乱，可是也有成就感咧。欸，不是我故意要说高尚喔，贸易能兴国嗫！”
郑经理话音一落，办公室却不再沉默，笑成一片。
“你看你看，我一说这些有高度的你们就笑。”郑经理失望地摇摇头，“难道不是吗？你说我们厂子里的那些工人，大都是附近村子里的，没什么文化，你说他们能做什么？现在做什么都要高学历咧！我们连夜加班，多给厂子接订单，他们就有收入啦，就能过个好年啦！等厂子一扩大，再多招一些人，说句伟大的，这也是解决社会就业难的问题咧！你们真的觉悟很不高咧！”
哄笑变成了窃窃的笑。
郑经理望着这一屋子格局不大的同事，长长叹了一口气，就像小时候班主任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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