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默然良久,才道:“我是韩人,世受韩恩五世,韩之待我张氏恩重如山,而我张氏却没有令韩国强大,反而日渐衰弱,终致于灭亡,是我张氏负韩,而不是韩负我张氏。张良何惜区区一身,必为韩报仇,张良的血必为存韩而流!”

象他这样才智非凡的人,要是到咸阳,向秦王效力,必然会受到重用,更不用说周冲这个秦王眼里的红人愿意力挺他,这可是一条千年难得遇到的捷径,不知道有多少英雄羡煞。可是,他在志向与情感之间进行抉择时,还是背弃了刚刚说过以志向为重的话,选择了情感。

周冲很是惋惜,剖析道:“子房此言差也,不是张氏负韩,是韩自负于韩,非张氏之过,非子房之错。”

这话有点玄,张良尽管是反应机敏之人,也是不明白周冲的意思,问道:“周大人,此话怎讲?”

周冲笑道:“百里奚仕于虞,而虞亡;仕于秦,而秦霸,请问子房是百里奚负于虞,还是虞负于百里奚?国之亡,非臣之过,君之错,韩国并非没有能人,而是人才济济,韩非、子房之才都不世出,韩王若是用你们中的任何一人,韩国都不会亡。韩非的帝王之术,王上赞不绝口,感叹能与韩非一游,死而无憾,可韩王却视为不值一文,韩非为英雄无用武之地所苦,当日到了咸阳,闻知此事,痛哭不已。英雄之痛,痛莫大于此也!”

张良长叹一声,道:“周大人的好意,张良心领。可这不一样,百里奚仕于虞而虞亡,是虞负百里奚,而不是百里奚负虞。百里奚之才,国士无双,当以国士之礼待之,虞君却以普通人待之,错在虞君,不在百里奚。而我张氏仕于韩,代代卿相,位极人臣,却没有令韩国强大,强大的是我张氏,良田、房产不计其数,僮仆数百之众,是我张氏负韩,非韩负我张氏。周大人当知豫让之言,以国士之礼待我,我当以国士之礼报之,为此豫让不惜毁身刺襄子。韩君待我张氏是五世国士之恩,我张良只好以国士之礼报韩君了。”

周冲满以为自己的话会打动张良,没想到张良如此能言善变,搬出豫让之言,一时为之结舌,想了想道:“豫让壮举,周冲也是心仪,可是豫让怎能与子房相比。豫让不过是一力士,顶多格杀数人,而子房有经天纬地之能,才堪安邦定国,子房何故弃明智而效豫让武夫之行?”

豫让之行虽让后人感叹,但和张良比起来,就差得远了,两人不是一个级别,根本就不能比,张良再次默然。

话说到这种程度,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周冲直截了当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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