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瑟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大喊出声 又是怎么被众人拉开 远离了断裂的红桥。她只知道舒墨掉了下去 而那片涟漪随着木条的沉没而逐渐归于平静 吞噬了她最好的朋友。

而下一瞬 湖面又是一阵激震 重物落水溅起的水花淋了瑟瑟一身。

“侯爷——！”她喊出那身影主人的名字 有了底气般纵身一跃 也没入了湖中。

顾清狂原本正和周卓低声相谈 故而耽误了时间没即刻从湖心岛离开。他正揉了揉眉心打算从另一侧离去 就听见木桥断裂的悲鸣 余光瞥见一抹素色坠入水中。

那一瞬 他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 只知道凭着本能往桥边飞掠而去 想也不想地随她一同扎进湖里。周卓在身后高声唤 他也充耳未闻 满脑子只嗡鸣着一个念头：

若她死了 他绝不独活。

入水的震荡令顾清狂气血翻涌 他强行压下一口涌上喉管的血 伸长手臂去够下方的舒墨。他的小姑娘紧闭双目 衣带在水中缓缓舒展开 发簪早不知掉到了哪儿去 一头鸦羽般的乌发散开 簇拥着苍白的小脸 宛如风中柳絮般脆弱纤细。

他踏着水将自己往下沉 终于一把捞住了舒墨的身子。他将她牢牢护在怀中 暗沉的目光从她被碎木划破的前额流连至惨白的唇瓣 右手拇指轻轻抚过额角创口 带走其上一缕鲜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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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印在自己唇边。

“得罪了。”顾清狂缓缓低下头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舒墨唇上。她的触感是冰凉且湿润的 因浸了湖水而微微颤抖 却依旧一直烫到了他心底 激起汹涌的滔天巨浪。他探进她不设防的齿关内 唇舌温柔地与她缠绵 纠缠着这簇将自己烧得体无完肤的火苗 把一口气完整地渡进她体内。

舒墨的血在二人相贴的唇缝间逐渐发热 浸淫多年的蛊毒催动心脉 吊住了她的生机。

即便算上两世时光 这也是头一回他们如此亲近。顾清狂却没升起多少旖旎心思 一心系挂在她微弱的脉搏上。他一面抱着她往湖面游去 一面又交换了几口气 直到确信她脆弱的心脉重新稳定下来 他才依依不舍地退开 长指抹去她唇上的痕迹。

“阿尹......”顾清狂最后深深看了舒墨一眼 咬紧牙关 将她一口气托举出湖面。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念着两个尘封许久的字眼 仿佛每想一遍 支撑着他的薪柴便烧得更旺 足以捱过每一道坎。

“小雨！”瑟瑟自幼深谙水性 这会儿刚游到湖心 就赶紧手脚麻利地扶起舒墨 平托着她往湖面游去。

等一伙人七手八脚地把舒墨救上岸 被慧贵妃提过来的御医立刻施救。瑟瑟披散着长发 跪坐在地捂着舒墨冰冷的手 眼眶通红 却咬着唇瓣没让泪珠落下来。

周卓木讷地站在一旁 眼神却落在瑟瑟身上 深褐的眼眸里起了几分兴趣。他从小厮手里接过披风 正想递给顾清狂 就见他动也不动地立在原地 目光几乎要穿透御医的背影 落到被众人簇拥着的少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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