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朔风从低矮的山丘上狂肆而过,天际的乌云黑沉沉的压下来,遮住了往日湛蓝的天空。草原上的冬天远没有夏天那般自由鲜活,没有天苍苍野茫茫,没有一望无际的绿海翻波浪,没有肆意生长的野草和满地打滚的牛羊。有的只是绵绵延延无尽的蓬蒿枯草,和山岗上饥肠辘辘的狼。

远处马蹄声踏破衰草奔驰而来,待到近处才看清,原来是这片草场的主人巴根。他四十多岁,穿着厚重的天蓝色的蒙古棉袍,腰上松松的搭着根棉腰带,脚上穿了双绣了图腾的蒙古毡靴。头上却什么都没戴,一张粗犷而淳朴的脸被冷风吹的通红,像极了熟透了的红苹果。男子在一个小蒙古包前长长的喊了一声“吁”,然后勒缰下马。可能是在寒风中骑的时间过长,蹬在马镫上的脚有点木了,动了一会才从马登上顺利的拿下来。马因为长时间奔跑,出得汗已凝成了霜挂在身上,白白的一层像是披上了柔软的羊绒毯子,马在原地踏着步打着重重的响鼻,喷出白白的雾气。巴根把他拴在一根微斜的还在随风摇晃的电线杆子上,随后掀开棉帘子矮身进了帐篷。

刚一进帐篷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舒服的巴根眯了眯眼,打了个寒战,才迈着大步走到了炉子旁,朝着矮炕上缝着蒙古袍的乌云妈妈憨憨的喊了一声:

“阿妈,我回来了”。

乌云妈妈一听,笑容顿时开满了她那张布满皱纹,却无比慈祥的脸,

“巴根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娜仁和*呢”,说着向巴根身后看了看。

巴根坐在了炉子旁,喝了一口温热的奶茶,又拿刀割了一块放冷了的羊肉。

“阿妈,*在牧区小学上学,还没放假呢。娜仁看包呢,”巴根吃了一口羊肉接着说“我是来接你和唐冥去大包的,今年的雪一定大,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你把我们都接走,那这的草场谁看呐,要咱家的羊都饿死吗”,

“阿妈,都说今年有雪灾,这边的草场指定用不上了,我多买点料得了,你们跟我回去,我还放心点,不然总是不落忍”。

“巴根呐,那么多羊得吃多少料能够啊,你这孩子...”,

“阿妈,好了料我来想办法,对了唐冥呢,怎么没看到她”。乌云妈妈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

“在里账呢,也不知怎的了,昨天发起烧来了,用了上回喇嘛留下来的药,折腾了一夜,早上才好,这不喝了点羊汤又睡了。

“阿妈,你说这孩子,来我们这四年了,怎么都没家人来找,问她她也不说”。

“定是有难处了,既然呼毕勒罕(蒙语里转世者)活佛把她涂抹托付给我们,就是长生天赐予我们的福分,就是我们家人”。巴根边点着头,边把冷了的羊肉削成薄片放到火炉上烤。油脂遇到高温“滋滋”作响,肉香卷着女子俩时有时无的说话声,进了里账子。

唐冥动了动眉,感觉自己醒了,却又怎么也睁不开眼。真希望乌云妈妈能来推自己一下,不禁急的大喘着粗气,额头上也见了汗。她憋足了一口气,用尽了全力一挣,一下子做了起来。顿时周围的说话声和肉香味都没了,只有黑漆漆的一片,连一丝呼吸声都听不到,安静的有些瘆人。唐冥感觉有些不大对劲,便想悄悄穿上鞋出去看看。脚向铺着羊皮褥子的床下一伸,触脚的冰凉,没探倒鞋,往两边挪了挪,依旧没有一丝温暖。她刚要弯腰去找,猛的一声声铁器重击声撕破沉重的黑暗直直的射向唐冥的耳朵,整整八声,一声比一声重。每一声重击过后都会听到一声凄凉的惨叫,最后确是叫也叫不出了,只剩下悲戚的唔咽声。她被惊的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那一声声重锤仿佛订在了她的心上,让她的心顿时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就连目光变的空洞洞的,仿佛灵魂被抽空了。那是她每每午夜梦回都不愿去触及的存在,是她梦魇里最沉重的悲哀,是她一生都不能忘却,也不敢

忘的-妈妈的声音。

“蒋美云你够了!”这时一声略显阴郁的声音像惊雷一样把唐冥拉了回来。她记得这是龙天雄,这是她所谓的父亲的声音,是她妈妈拼死也要把她带回来,寻求庇护和温暖的地方。却不想给了她们当头一棒,连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泯灭在尘埃里。

“怎么,心疼了?早说呀!早说我下手就不会这么重了,你瞧瞧这细皮嫩肉的,哎呀!都露骨头了”这个尖细而刻薄的声音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这两个人都是她的生死仇人,是她发过重誓,只要她还活着,还有一口气,就要让他们血债血偿,就要把他们挫骨扬灰,就要他们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美云,不是我心疼,只是她都这样了,就不要在折磨她了。你也不看看她的脸,心疼这个词好像和她不沾边吧!厌恶还差不多”

“真不知道你哪一句话是真的,既然厌恶怎么还让她生出个孽种!”

“美芸,没有这个孩子,怎么救我们的两个宝贝,再说我是喝多了一时冲动嘛,再说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嘿嘿,别生气了”。

“真不知道,你看她那张脸是怎么冲动起来的。好了过去的不要提了,你和我爸查没查到这个贱女人把“东西”藏到哪了?”

“我和岳父一直追了她三天才追上,但是却没在她身上,你都把她打成这样了,她都没说看来是真的不在她身上。只是我们追她路过的势力范围太多了,又不能声张,所以.........”

她收了收因为痉挛而不断颤抖的四肢,手脚并行的向“声音的来源爬了过去。原来温暖的帐篷帘子已然不见,尽头是一根根冷冰冰的铁柱子,像是监狱一样把她困在了里面。透过柱子的间隙,虽然很远,到她终于还是看到了。原本白色的长衫被献血染了色,远远望去像是绣上了大朵大朵的红牡丹。绚丽至极,葳蕤至极,妖艳至极,心痛——至极!肝肠欲断!唐冥向野兽一样低低地发出一声唔咽,手向铁栏外拼命的伸,头也不要命的一下下撞向铁栏杆,张口嘶吼,

“妈妈,妈-妈,你们王八蛋,不得好死放开我妈妈,妈妈啊,救命啊,救救我妈妈,啊”,声音破碎的已经听不清是人的声音了。可却仍像是泼在了另一个空间里,没有人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叫喊,她的声音刚一出口就被无形手撕的粉碎,就像她的心。

无情的对话还在继续,一句句像是淬了毒,一句句像是带了冰,一句句像是在用刀子割肉。唐冥用双手捂住耳朵,慢慢的蜷缩起来,好像这样就能护住伤痕累累的心。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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