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我的那帮小免崽子们高喊了什么“保护青蛙”了？
那个水泡又在我心灵深处辽远的地方涌动了。它好像又感受到了春天的信息。
真没想到，那天我神吹鬼吹着的屁的故事、青蛙的故事，竟然在我的那帮小免崽子们的心中播种下了两粒真理一般的种子。下课时分，他们自发地齐声高喊着：“有屁就放——保护青蛙——老师再见！”一哄而散了。
可是，我的儿子呢？我也曾想在他的心里播下一粒同样的种子，可为什么生长出来的，却是一株能够从中提取出鸦片，并能从鸦片中提纯出******来的罂粟花呢？
儿子今年十三岁了。他目清眉秀，个儿细高，正在镇中学里就读初一。他白晰的上唇刚刚泛青，喉结也正缓缓地凸起，他正在进入男人的行列。
此时，他正把自己深锁在那间四壁皆白小屋子里（只要一回到家中，他就把自己这样深锁起来），那台破录音机正在以它最大的音量——他戴着耳机——把《安魂曲》中的那些如铅灰色般沉重的音符，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他那久已干涸开裂、正如饥似渴着的灵魂里。他双眼迷幻，泛滥出柔美的蓝光，好像河马在遥远的地方，嗅到了热带非洲的气浪；他双颊绯红，幸福而迷醉，犹如那帘紫色的瀑布，正潺潺地流过我的心里。
哦，儿子！只有在《安魂曲》那伟大而又美丽的哀乐声中，你的心灵才看到了真诚？你的灵魂才有了归依？
——儿子，我们之间，这究竟是遗传，或者是变异？
儿子是八个月大时开始说话的。那天，他睡在摇篮里，摇篮上罩着一层白纱。他双腿乱蹬着，小嘴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叭哒作响。妻子正在做饭，她问我儿子的奶粉买回来了没有，儿子这时开始说话了。他说：
我不吃爸爸买回来的奶粉，我宁愿吃自己的手。
他还说爸爸是个大骗子，他买回来的奶粉肯定都是些假冒伪劣的产品，吃了不光不能身高长智，反而还会有害他的健康。我和妻子都惊得目瞪口呆。儿子说不是吗？当年我还在妈妈的肚子里时，你就天天晚上都摸着妈妈的肚子给我讲故事。你说你小时候家里如何贫穷，你们的生活多么多么的困苦，那你为什么现在却学会了抽烟喝酒糟蹋钱？还去茶馆里打麻将、去歌舞厅里跳舞？哼！
我刚想分辩，儿子却不耐烦了，他说：爸爸，你骗鬼去吧，我要睡觉了。
吃饭的时候，我简直不敢正视儿子。我将一勺子饭吹了又吹，用嘴唇试了又试——不烫——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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