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狐的孤独小镇

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了整整一天,我也在躺在床上被低烧折磨了一整天。半仰着身子从窗外可以看见一棵枝繁叶茂梧桐树的树梢,要是我愿意走近窗户去看,就能看到水流遍地的街道和撑伞的行人,还有镇上那根早已废弃等着拆掉的砖砌烟囱--它是镇上最高的建筑物,砖面因天长日久的风吹日晒脱了颜色,灰不溜秋的,十岁那年我曾试过去爬上它的最高处呢。

低烧和高烧的区别只在于温度表上的刻度,它们都令我难受不舒服。我喝了水,也吃了药,又睡的昏头晕脑,姐姐上来看过我两次,她说雨天人们没事做都来喝酒了所以下面的餐厅里很忙碌。“你好好休息吧,今天不让你干一点活了,我可得累个半死了。”她给我留下一本侦探小说解闷,这是本无聊透顶,漏洞百出的蹩脚之作,但是有着绘画极工整的插图。

我又睡着了,等我醒来卧室里已经黑了,雨也已经停下,我听见楼下顾客的大声的吵闹声。爸爸因为发明了一种用野果浆酿制的酸酒而在镇上为人所知,把他的头像印到酒瓶上后他就声名鹊起了,趁热打铁他就开了一个带有几间客房的餐馆。人们来这里吃饭并不单单为了喝酸酒,男人们更喜欢啤酒和浓烈的高度白酒,妇女们则要喝上一杯酸酒来开胃,不管怎样爸爸发明的酸酒让他出了名,生意红火。

门轻轻的推开了,像是被风吹开的。那只狐狸走了进来,黑影里它的身姿矫健,迈着黑色幽灵的步伐悄无声息的走到我跟前,一双骨溜溜的眼睛疑惑的盯着我,在黑暗里动物的眼睛也能够辩清周围的状况,或者它闻到了我的气味所以毫不犹豫的闯进了我的屋里。“我生病了。”我说,它歪着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感冒一场的。”我掀开被子,聪明的它马上把棉拖鞋用尾巴推到床边,然后就跳到那把靠墙的椅子上注视着我的举动。我从抽屉里拿出那瓶喝一半的酸酒,打开瓶塞给它倒了满满一杯,它用前爪抱着杯子喝起来,几分钟后就喝光了,我接过杯子,它用那种喝酒后才显现出的激昂的眼神盯着我,尾巴摆个不停。

我们相对无言,我知道它听得懂我说的话,但是生病让我精神不佳,今天我不想聊天,它也陪我沉默着。沾满水珠的窗上反射着路灯昏黄的灯光,房间里只有一个角落被昏昏的照着,我无意去打开灯,狐狸习惯于黑暗的环境。过了一会儿它趴在地毯上打起了瞌睡。家里以前养的一只猫也是这样睡觉的--用毛发浓厚的尾巴裹着身子,竖起耳朵实时警醒着假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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