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花瓷
2071年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已经到了三月，天气还没有像热恋中的青年男女的感情那样迅速升温。走在街上，云层中甚至很逆天地会突然洒下片片雪花，仿佛那个迟迟不肯离去的冬之老妪，悠长的白发，在空中散乱地飘动。
但是春天，毕竟是来了。无论是人行道的石缝里钻出的细若绣针的嫩草，还是扑面而来的风中渐浓的暖意，更有那些如一道道风景，在城市的繁华中摇曳生姿的少女们，她们一旦脱去臃肿的冬装，让肌肤和线条双重苏醒时，那么一个城市也就摆脱了呆板和沉闷，进入浪漫气息飞扬灵动的黄金时代。
科贸电子城，足有三层楼的豪华建筑，先不说它内部，尽收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科技产品和其零配件，光是外立面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大多和世界五百强企业及其产品有关的广告牌，就足以使人们震撼了。
一高一矮两个男孩，走出电子城。高一些的男孩，看上去有十七岁，方正脸庞上饱满的额头，机警有神的眼睛，会立即把它从一群同龄人中分离出来。走在他旁边的，就惨了点，他的膝盖似乎害着风湿病，走路的姿势有些突兀和生硬，而且，他的眼睛也太明亮了些，真有些像电灯泡似的目光灼灼。
“老大， 矮一些的男孩说道，“你的这篇论文在《国际物理学报》上发表，真是一箭双雕啊，快哉！快哉！
“哦，我怎么就没看出那么多的雕呢？ 额头饱满的男孩，眉毛一扬说道。
“你想想啊，那《国际物理学报》的门槛有多高，前沿科技大学，虽是世界超一流大学，又有几人在上面发表过论文？除了‘黄金一代’的巴尼亚和蒋书山，就是和你一起并称为‘白金一代’的天才的纳尔逊，去年在上面发表过论文，如今，你也发表了论文，恰到好处地填补了你的一项空白，不仅是对一直瞧不起你们‘白金一代’的巴尼亚和蒋书山，给予一个有力的回击，就是对那个傲慢的纳尔逊，也是一个教训，看他发表论文后牛成啥样，和你走对面时，嘿，你都能数清他鼻孔里有几根鼻毛！……
“低调，低调！ 男孩长叹一口气说，“小宇，这些话，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听见。唉，前沿科技大学，太复杂！……
突然，哐啷一声，接着有人发出惊叫。两个男孩转回头去看。十几米外的地方，一对十七、八岁的小情侣，正面红耳赤地相互指责。地上，一只青花瓷瓶，已经成了碎片。
“都怪你！看见个漂亮女孩，就没魂了，哼！ 女孩气呼呼地将双臂在胸前一抱，仰着脸说，“这回，看你还给我爸送什么！
小宇嘻嘻一笑，瞄着男孩说道，“老大，看来这美女也惹祸啊！看来以后‘美味不可多得’的名言之后，还得加一句‘美色不可多瞧’……
“别贫嘴。小宇，我问你，空间切换机带着没？ 男孩沉吟地说。
“当然。老大，看来咱不出名都不行啊！幸亏老爸给我装入了古董鉴别的程序，我一搭眼就看出了那是明代民窑的青花瓷瓶，我估摸市场价在五、六万元，也是一笔小财富，何况人家还是讨好老丈人的东东，咱们怎么也得帮这个忙吧。
两人走过去。已经围了十来个人，看着摔碎的花瓶和争吵的情侣，有的人摇头惋惜，有的人幸灾乐祸，还有的人抽着烟，静观事态发展。
那个男孩，被女孩揭穿了老底儿，脸上挂不住，气呼呼地一脚踹倒旁边一辆自行车，强词夺理道：“都怪这辆破自行车！这是谁的车子？赔我……赔我花瓶！
“你还怨人家自行车？亏你好意思说得出！ 女孩俏脸胀得通红，嘴里对男孩说，眼睛却在人群中溜溜转，那神情分明是央告自行车主儿，别出来背这黑锅。果然没有人为一辆破车子，去顶造成昂贵的青花瓷瓶摔碎的罪名。女孩看见无人出来认领自行车，稍稍放心，说话的嗓音更大了，“要说，那青花瓷瓶，也的确是碰在自行车把上摔碎的，但可不是自行车跑过来撞他，而是他看见一个穿短裙、露大腿的漂亮女孩走进电子城，他的眼珠就被勾过去了，脚下就走岔道了，抱着花瓶直接撞在自行车上。
人群中爆发一阵有意被压制的哄笑。男孩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闪开闪开！
一个长相古怪的男孩拨开围观者，和另一个高个男孩走到里面。“别吵了，再吵一会儿，连个青花瓷毛也没有了。
“哦,这小家伙，那说话声，那眼睛，还有那走路的姿势，我看一准是个机器人。 围观者中，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脱口而出。
“老子就是机器人，怎么样？ 小宇转过身，望着说话者，眼睛突然放电，“啊！ 学生青年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你小子敢用电眼伤人！
“抓住他！把它拆成一堆废品！ ……
“怎么着，还要玩大的怎么着？ 小宇拉开姿势，弯腿弓腰，双臂展开，机械手掌立刻显现钢筋和合金肌肉，共同造成的强韧弧度。
摔碎花瓶的男孩，并不理会小宇，他跑过去扶起倒地青年。“安达，你没事吧，眼睛怎么样？我是张晓军。
“没事儿，老同学。 安达眨眨眼睛，莞尔一笑。嘘！－－有人发出不满的嘘声，这青年，不仅一惊一乍的，还那么夸张地倒在地上，可结果呢，什么事也没有。
小宇的声音冷冷传来：“张晓军，你还想要不要花瓶了？
张晓军撇下老同学跑过来，嘴里连道：“要要要！
哄！这回人们真的哄堂大笑了。
张晓军摸摸后脑勺，反映过来：“你在耍我？你的主人是谁？他今天来没来？
先前，海波一直微笑静观，这会儿听见张晓军说话，才将小宇拉向身后，说：“我是他的主人。小宇从海波身后露出脑袋，笑嘻嘻地说：“张晓军，和我家老大说话要言简意赅，那样，说不定你的青花瓷瓶还有破镜重圆的希望。嘻嘻！
张晓军疑惑地望着海波：“他说的是真的？我的花瓶能破镜重圆？
“嗯， 海波望望那堆碎瓷片，胸有成竹地说，“可以。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否则真的就像小宇说的，连个青花瓷毛也没有了。
张晓军连连拱手作揖，陪笑道：“不知这位老大有怎样的手段，让我这青花瓷瓶完好如初？
“小宇，把机器取出来。 男孩向他的机器人跟班说道。
小宇一扬手，从手腕上手镯形的袖珍仓储器里，调出一台家用微波炉大小的机器。这种可随身携带的袖珍仓储器，在七十年前，还是网络玄幻小说里的幻想之物，现在，它已经被这个男孩在一年前发明出来，已经顺利通过专利权申请，他的叔叔，海天集团的老板海啸天先生，自然而然地，优先买断了这项专利技术，批量产品出现在市场，最晚也不会超过明年春节。
咦？先前还以为这男孩是在耍弄人的围观者，仅仅看见这个机器人跟班露的这一小手，就不免心头一震：TM的，那么个手镯似的小玩意儿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大的东西？莫非，他真有非常手段，将一堆碎瓷片，复原成那一如既往光彩照人的青花瓷瓶？
海波－－正是被外星多米诺人尼古拉欣赏的、前沿科技大学的少年天才。此刻，他让人们后退两步，保证空间静磁可以顺利产生。只见他将一只三脚架支在花瓶碎片上方，然后，一块雨伞似的黑油布垂下，将花瓶碎片掩盖。在三脚架上方，就是那台微波炉似的神秘机器。
啪！海波按下开关，按钮，机器正面有两个显示波段的圆形屏幕，一道红波，和一道蓝波，分别在两个屏幕上对冲掠过。这两个波段，波长和频率显然不同：红波短而快，蓝波长而慢。人们，鸦雀无声地，伸长脖子注视着，那青花瓷瓶，真的会像阿拉丁神灯召唤下的宝藏，带给它们无限的惊喜吗？
海波按下第二个按钮。明显地，机器由先前的轻度嗡嗡声，增强到50分贝的中等噪音程度，胆小的，以为它会发生爆炸，畏惧地向后退出，站到人群外围。但更多的人，都被屏幕上不断对冲的红波和蓝波吸引住了，那简直是一场智能游戏，在矛盾中统一，于对立中融合。渐渐地，红波和蓝波的波长和频率，越来越接近，最后，一声叹息似的轻微爆破声后，蓦地，两个屏幕上，红波和蓝波同时变成一样的白波：一样的波长，一样的频率，与此同时，机器也发出成功后欢快的鸣笛声。
海波关掉机器。
人们紧张注视着黑油布围着的神秘地带，有急性子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海波不紧不慢地撤去围拢的黑油布。啊围观的人们，同时发出具有共振效果的一声惊呼。
三脚架下面，强烈的白光还没有完全消弭遗留的反光。在原来碎瓷片所在的位置，一只完整如新的青花瓷瓶，静静地矗立在那里，那种古色古香气息，仍然跨越五百年时间长河，绵绵不绝地飘逸过来，即使是一个古董外行，也不会相信那是现代技术能临时仿造的。
张晓军伏下身，用颤抖的手，轻轻捧起失而复得的青花瓷瓶，像爱惜自己的情人一般，爱抚地摩娑着光洁的花瓶。
“还不谢谢这位好兄弟。 还是他的女朋友反应快。
“哦，对对！ 张晓军连忙将花瓶小心地放到女友怀里，上前一把拉住海波的手，连连摇动，万分感激地说，“好兄弟，大恩不言谢，看你比我年龄还小，我真不好意思！你简直是超时代的天才！我说这话，绝对没有恭维奉承的意思，完全是一种客观评价。唉，看你的外表，就知道你是个在校大学生；我也是科贸大学城的大学生，学美术的，嘿嘿， 然后他转向女友，调侃地说道，“唉，同样都是大学生，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张晓军这番自我解嘲的话语，使气氛顿时变得轻松愉快起来。那些性急的人，终于有机会走上前来，摸摸它们心目中阿拉丁神灯似的宝物，然后就像怕亵渎了它的神圣与威严似地，满怀敬畏地触碰一下后，便将手指飞快地收回去了。
小宇从海波背后闪出来，一脸得意地说道：“哼，我们家老大为人低调，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显露自己的绝技。 说到这里，小宇故意停顿了一下，装作老学究似的倒背双手，让合金肌肉的面皮尽量显得斯文些。嘿，一朝变成老学究，这家伙的口音也变老成了，“张晓军同学，对这种高科技产品，你还有什么疑问？
张晓军心里正翻滚着无数个疑问，只是碍于欠着人家巨额人情，不好意思问这问那，好在这个口快心直的机器人跟班，诙谐嬉闹外还能想到些正事，也就不骂它的设计者是个蛋白质外加重度脑残了。
“嘿嘿，正想请教，正想请教。 张晓军忙不迭地说，“这个……请问海波兄弟，这花瓶还是我原来那只花瓶吗？
海波正想开口，不料机器人跟班抢先说道：“这等小事，就不要麻烦我家老大了，我就可以轻松回答你。嗯，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明确地说，这是和你花瓶一模一样的另一只花瓶。
“另一只花瓶？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 张晓军的嘴巴张开得能放进一只拳头。
“你不相信？ 跟班转向主人，“老大，你只需用点头或摇头回答他，我说的对不对？
海波点点头。
“怎么样？ 小宇摇头晃脑，“告诉你吧，这台机器叫做‘空间切换机’，是根据量子论多空间理论创造发明的。薛定谔之猫，你可听说过？好吧，就是说，一只倒霉的猫被物理学家放进箱子里，放射性元子定期衰变，也或许不衰变，如果衰变就释放一个中子，击中一只*玻璃瓶，瓶子破碎，猫自然就被毒死了，但不衰变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样，问题就来了，当过了一段时间后，箱子里的猫，是死是活？
“打开箱子看看就知道了。 张晓军嗫嚅地说。
“不错。但这也落入了一个圈套，那就是在解决这个物理现象时，我们不得不引进我们的意识，才能测量出准确的结果。那么，在没有打开箱子之前，那只猫到底是死是活？量子论‘哥本哈根解释’是：在没有打开箱子之前，猫是以一种波函数方式弥漫开来，是不确定性的死、活叠加太，当人们一旦打开箱子观察，波函数坍缩，那么，一切都将以一个具体的、确定的存在对人们有所交代，也就是说，那要么是一只死猫，要么是一只活猫……有点扯远了，好吧，后来，大概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量子论又发展出‘多空间理论’。该理论认为，箱子里的猫，是处在两个平行的空间里，在一个空间里，放射性元子衰变，中子击碎*瓶，猫被毒死了；在另一个空间里，放射性元子没有衰变，猫好好地活着。这台空间切换机，就是根据这项原理发明的。就是说，当青花瓷瓶不小心落地摔碎后，在另一个空间里，它却是好好的，连一条比头发丝还细的小裂纹也没有，空间切换机，就是把这个空间里摔碎的花瓶切换到那个空间去，然后将那个空间里的同样花瓶切换到这个空间来。这说着简单，技术手段却相当复杂，涉及空间、能量、磁场、时间、温度、质量、重力场、相对论等多种物理量相互作用产生的最佳结果……
张晓军先前还似懂非懂，到后来简直就是患了晕眩正，在地上直打转。幸亏这个机器人跟班脑袋内安装的中央处理器里，并没有安装被驴踢了的程序，否则，他真会把一套理论讲得曲高和寡、最终是曲未终，人已散的极品境界不可。
“哦，我总算明白了， 张晓军发了好一会儿怔，才喃喃地说，“海波兄弟，你能不能再帮我个大忙？
“什么大忙？ 海波问道。
张晓军瞥了女朋友一眼，然后说道：“是这样。去年，雅丽的爷爷去世了，爷爷生前很疼爱她，你能不能用这台机器，对着那骨灰盒切换一下，把另一空间里雅丽活得好好的爷爷，切换到这个空间来？
“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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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波差点被张晓军的头脑风暴给雷倒了，苦笑着说道，“人，在量子物理中，是时刻在运用意识的观察者和测量者， 这种对磁场和波动十分敏感的机器，在对人进行切换时就会完全失灵，因为人的意识，说到底，是大脑神经元内神经维管中进行的量子计算，那和毫无意识波动的无机物有本质的不同。况且，这机器也并非尽善尽美，比如，到目前为止，它还只能切换质量在一千克以内、毁坏时间不超过半小时的物品，其余的，比如质量超过一千克，毁坏时间超过半小时，即使是无机物，这台机器也不能将另一空间的好东西切换过来。围观者中，一个穿黑T恤的粗壮汉子，突然哈哈一笑，道：“我靠，要是真能这么切换来切换去的，那人岂不是不死了？死一个就去切换回一个活的……喂，小家伙，我老婆是个黄脸婆，我厌烦透她了！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这边的活得切换过去，把那边的死的给我切换过来，真能办到，我给你二十万！
哄！人群中又爆发一阵哄笑。粗壮汉子满不在乎，撇撇嘴，露出几颗被烟熏黄的牙齿。
这会儿，海波已经让小宇，将空间切换机收回袖珍仓储器。粗俗汉子的话语，他只当作耳旁风。小宇，别看是机器人，却是火暴脾气，正想用想好的恶毒话回敬黑衣汉子，海波立即用眼色制止了他。
走出围观的人群，穿过停车场，快步拐上回学校的马路。
“等一等…… 有人在背后招呼。
海波和小宇站住。回头看去时，却是那对情侣跑过来。那青花瓷瓶，还紧紧抱在女孩怀里。
“海波兄弟……不，从今往后，我也和你这个小跟班一样，喊你老大。 张晓军将早就捏在手中自己的名片递给海波。“老大，今后我就跟你混了，你让咱干啥咱就干啥，我张晓军决无二话。老大，你的名片也给我一张吧。
“嗬嗬, 小宇嬉皮笑脸道，“我说张晓军，既然你也拜在老大门下了，那么按照老规矩，我可是首席大弟子，你呢，对不起，就得屈居为二弟子了。嘻嘻！
“可以，可以。嘿嘿！ 张晓军一脸诚恳地连连点头，“咱哥俩以后团结一致，为老大之荣而荣，为老大之忧而忧！
海波没想到，张晓军折返回来，竟是为了像小宇一样做自己的跟班。小宇，那是个机器人，怎么还能说得过去，而张晓军，一个大活人，年龄也比自己大两岁，说什么也不能答应这件事。海波接过名片看了看，故意很惊喜地说：“哦！张晓军：张大千美术学院，大学二年级本科，油画系专业。你看看，你这身份，连我都有点崇拜你了，你怎么还跑来朝我喊老大呢？
“这不是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问题， 张晓军急忙辩解道，“即使是中央美术学院的教授，俺张晓军该喊你老大还喊你老大。
“老大， 小宇在旁边替张晓军求情，“你就收下他这个二弟子吧，你想想，我这么有身份的首席大弟子，没有个老二老三什么的衬托着，也显不出什么光彩来啊！
“对，对， 张晓军明知不顺耳，也乐得顺水推舟，“以后多了我这个有力助手，老大会过的更开心！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海波觉得，再没有什么理由搪塞人家的一片诚意了。
“好吧。 海波爽快应允，“不过，晓军，到我身边做事的人，都要遵守我制订的一些规矩。不过你放心，都是很人性化的条款，不是什么清规戒律。
“嘻嘻， 张晓军笑道，“只要不是不吃肉、不淫欲之类的，咱都能接受。
“好，下礼拜日，你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来找我吧。海波说。
张晓军接过海波递来的名片，随即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怪不得老大这么厉害，原来是前沿科技大学的博士生，那可是国际超一流的大学啊！ 张晓军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将名片拿到女朋友眼前给她看。这个叫雅丽的小女生望着名片，也不断发出一声声惊叹。
小宇虽是个机器人，却顶看不惯年轻男女在一块起腻，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了，快回去孝敬老丈人吧，再激动一会儿，花瓶啪嚓摔碎了，可别怪我们不帮你的忙。
一对情侣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不注意场合，相互埋怨地瞪一眼，迅速分开了。
“嗬嗬， 海波宽厚地一笑，道，“那就这样吧，再见！ 说完，和小宇转身双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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