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两人进了狭促的咖啡厅，光线昏暗，头顶垂吊一灯，彩色玻璃灯罩把光收拢住，洒在铺着小方格布的桌面上。桌上两杯拿铁，一只水晶烟灰缸。四周弥漫着柔和的背景音乐，细一听，是《红蜻蜓》
的旋律。牛建国啜一口咖啡，沾一唇沫子，“杨总，这家酒店是日本人开的？我们干嘛住这儿？房间又小又贵，锦江比这儿强多了。”对面暗影里的杨子强斜靠着圈圈椅，吐口烟，烟窜到灯光下，泛青
色，“瞧出来啦？”牛建国说：“前台小伙子胸牌上四个汉字，宫本一郎，张嘴先拿日语问候，再用英语，最后才说汉语。也够难为他的，要懂三国语言。不过，咖啡很地道。”“你看看周围，这儿大
都是老外。出来散心，我不想碰到熟人。”
下午，牛建国在办公室看报纸，杨子强来了，说心里烦，让牛建国陪他出去散散心，两天就回来。牛建国给副总万有庆交代了几句，就随他去了机场。牛建国不想跑远，两人就来了上海，住进了花
园酒店。这儿离淮海路近，方便逛街。
“杨总，小五给了你1400万，你转给了长江制药厂，厂子算是拿下了。医药管理局给你担保贷了1800万，杜道宏那里也向建行存了一亿六，你不缺资金了，还心烦什么？”杨子强胳膊支在桌上，半
个脸探进光柱里，奇异诡谲。“牛哥，我不瞒你，长江制药厂医用玻璃器皿这块是优质资产，在海外很有市场，我准备把它剥离出来，包装上市。我把陈新请来了，他是高手，青海有家企业就是他一手
弄上市的。”“好事啊！一旦上市成功，你就不用苦巴巴的到处融资了，那还心烦什么？”“不知道，可能是紧张。像过去打仗，战役发动前，指挥员可能都有这种紧张感。......算了，不说了。这次
出来不谈公事，不然更烦。”说着，杨子强又缩回暗影里，胳膊留在桌上。牛建国看见，他左臂手腕处有三个紫色小疤，排列整齐，像是烟蒂烫的。杨子强察觉了，抚摸着疤痕说道：“我自己烫的。”
“什么事啊，要自伤自虐？”“你猜。”牛建国笑笑，“为情所困？”杨子强眼神迷离了。
背景音乐换了排箫曲，跌宕起伏，如泣如诉。杨子强的女朋友叫顾蕾，东航的空姐，相貌姣好，待人体贴。两人交往了两年多，感情一直很好。有一天，顾蕾毫无征兆的提出分手，杨子强就蒙了。
后来他打探清楚了，顾蕾交了新男友，个子比她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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