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周年大会在迪斯尼度假区一大型宴会厅举行,全体出席。由于人数众多,为免进场混乱,公司已先在场外空地划好指示,让不同部门分批进场。不过到头来大部分人仍是不理安排,争先恐后,比小学生排队还要乱,公民素质已抛诸脑后。今天公司特许员工以便服出席,黄觉晓难得放松,便穿上T恤牛仔裤波鞋。却见部门同事大多穿得比平日更加华丽,女仕们更似参加富豪饭局,个个浓妆盛装,一碰头便互相比较。大会还没开始,厅外已先来一场小型选美。

不久进场,黄觉晓坐在通道旁的位子,旁边是王杰。大厅里播放着背景音乐,竟是香港人最熟悉的英国民谣〝绿袖子〞。此曲唤起众人的深刻回忆,不过大部份是伤感的,伤感情绪又唤起众人的睡意,大家都昏昏欲睡。黄觉晓一望王杰,见他双眼闭上,呼吸浑厚,似是武学高手在运功修练,忽然发出〝zzzZZZ〞的声音,原来浪子已在跟周公比武。

大会开始,灯光稍暗,台上走出两位司仪,一男一女,分别以广东话和普通话主持。原来是次大会有来自内地的董事出席,是以双语广播,方便香港同胞。黄觉晓心想:“怎么说是〝方便香港同胞〞?不是〝内地同胞〞?”随即明白:“是了,香港只是这么一颗芝麻小豆,算得上甚么?大陆才是公司的主要市场。所以大会使用广东话主持,倒是因为方便香港同胞了。”

黄觉晓的坐位离舞台甚远,看不清主持样子。听两人自报名字,男的不认识,也没兴趣知道,女的竟是张梓琳。精神一振,撑大眼睛观看,见她衣着大方,举止得体,表现淡定,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感觉,觉得自己距离她十分遥远。

接下来是几个高层车轮式上台演讲,内容跟迎新会时相若,都是歌颂公司如何伟大如何盛世等等,听得众人呵欠连连,好几个人更呵出声来,只差没伸出懒腰舒展。最后是主席说话,倒不再重复前人言语,反向众人说起我国棋艺,又说自己曾经胜过好几位国家领导。内地富豪。文坛大师等人物,一堆手下败将,似乎自己才是全国最伟大的人,最好连钞票都印上自己头像。突然身旁王杰冷笑几声,原来他已醒来,只听他不屑说道:“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枉这老头活了七十多年,也不化!”

上午的演讲结束,公司安排了午餐。黄觉晓见餐牌上列的是中菜,心想迪斯尼是西方园地,但香港始终是中华地方,所以也不奇怪。怎知后来那些菜式一道道送上,却是中西合壁,例如一道红烧乳鸽,竟切成了唐老鸭的模样,另外一道扬州炒饭,则利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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