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虽然还只是初秋,夏季才刚刚过去不久,但是空气中已经透着凉意了。不过吸进肺里,却觉得舒服--清新充满生命力的气息,还有风从东京湾带来的海的味道。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在家乡神户,空气中总是带着怎么一股海的味道。

说起来,自从随父母来到东京后,我还一次也没回去过,也从来没有过回去看看的念头,大概我是不怎么喜欢那里的吧。

去哪里好呢?我站在街头,想了一会儿,但想不出有什么地方是特别想去的。最后还是打算到学校看看。

这个时候的地铁站是白天最冷清的一段时间,站台上只有三、五个人。

靠近检票口的地方,有一家杂货店。我走进店子,拿了份《读卖日报》--由于一早就被警察“请 了去,我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看今天的新闻。我递给女店员一百圆,她熟练的找给我3个十圆的硬币。我把硬币放入上衣口袋,拿着报纸走到站台上。

地铁还没来,我找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翻开报纸看了起来。

内容无聊得可怜,无非是市议员的竞选接近尾声,西武百货店的商品大减价之类的消息。只有一则关于一只阿比西尼亚猫在横穿首都高速公路时不幸惨死于昂1000cc汽车车轮之下的报道还多少有点可读性。这只猫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想要穿越首都高速公路呢?这自然已经无法得知了。但它的不幸却是有目共睹的--照片上的猫已经根本不能作为是猫的存在而被认知了,就连说其是死猫也有待商榷,因为不管怀有怎样的好意,那被称作是猫的尸体的东西也只能被认为是一团肉饼,真是相当的滑稽。

看了6分钟,地铁进站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将报纸扔进了垃圾筒。然后上了地铁。

半小时后,东京大学到了。我在这里下了地铁。

我走到学校时,还是正在上课的时间。我看了看戴在左手的菲利普斯手表:离下课还有23分钟,有足够的时间喝点什么。我走到路边的一台自动,投入1个一百圆和2个十圆的硬币,要了一罐可口可乐。平常我都是喝摩卡咖啡或矿力宝的,但是现在却想喝可乐,没有为什么,就是想。上一次喝可乐是在什么时候?准确的时间已经无从记起了,但肯定是成人礼之前的事了。

校园内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随着秋风刮过,便不时有几片脱离树枝飘落在地面上,那光景委实感人心怀。

可乐喝完,我走了大约20米把空罐扔进了垃圾筒,与此同时,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有160个席位的教室里,只有一半显示出有人坐的迹象。同学们现在正三、五个围在一起,谈论各种各样的话题:仓木麻衣出新CD了,日本队赢得了亚洲杯,周末和女朋友去了名古屋等等。我没有心情加入这些谈论,在教室的前排找了个没人的座位,打算一个人静一静。

这时,有个女生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是雨宫雅玲,“和也,你怎么现在才来啊?看见过浩一没? 她喜欢浩一,他们大概说得上是在交往,至少班上大部分同学是这么认为的,实际情况比较复杂,原因出在浩一那边,多多少少我还是了解一些。

“那家伙啊,今天我还没见过他呢。 我决定暂时隐瞒事实。

“放学去KTV唱歌吧!好久没去过了,怎么样?

“我今天还有事,去不成了,下次吧。

“好,不过到时候得你请客! 她好看的笑了笑。

“没问题。

上课了,教授在上面讲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好不容易等到下课,我径直离开了学校。

由于时值下班的交通高峰期,街道显得很是拥挤,正好街边有一家书店,我快步走了进去。

书店里的桃木书架上摆满了书,除了漫画,以近代作家的作品为主。

我随便找了本书,在浅黄色的轻质铝合金支架软椅上坐下,要了一杯crèmedementhe,慢慢看了起来。

这是本审判阿道夫·艾希曼的书。艾希曼这个名字作为战犯倒是依稀记得,但并无特别兴趣,只不过这本书正巧碰上自己的目光便随手拿出而已。于是我得以知道这个戴金边眼镜头发稀疏的党卫队中校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事务处理专家。战争爆发后不久,他便接受了纳粹头目交给的最终处理--总之就是大量杀戮--犹太人的课题。他开始研究具体的办法,制定计划,而行为是否正确的疑问几乎没出现在他的意识中。他脑袋里有的只是短时间内以低成本能处理多少犹太人。依他的计算,在欧洲地区需要处理的犹太人总数为1100万。

准备多少节车厢?每节可装多少犹太人?其中有百分之几在运输途中自然丧命?如何能以最少的人数完成此项作业?尸体如何处理最省钱--烧?埋?熔化?他伏案计算不止。计划付诸实施,效果基本同其计算相符。战争结束前约有600万(超过目标一半)犹太人被他的计划处理掉了。然而他从没产生罪恶感。在特拉维夫法庭的带防弹玻璃的被告席上,艾希曼显出困惑的样子:自己何以受到如此大规模的审判?何以如此受全世界关注?自己不过是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对所交给的课题提出最合适的方案罢了,为什么受这样的责难?

当然,艾希曼的计划并不是全部顺利实现的,有时会由于现场原因而不能按计划进行。那种情况下艾希曼便多少像个普通人,就是说他会气恼。他憎恶扰乱他桌上产生的美妙数值的粗暴无礼的不确定因素:列车误点、官僚手续造成的低效率、司令官更换而交接不畅、缺煤气、铁路被炸。艾希曼甚至憎恨正在进行的战争--在他眼里那也是妨碍他计划的“不确定因素 。

他在法庭上不动声色地淡淡地述说这一切。记忆力出类拔萃。他的人生几乎全部由务实性细部构成。

正看着看着,手机响了起来,有一条短信:“7点半,阳光太子饭店法国餐厅。奈美。 看看表,已经是6点50了,真是要命,也不早点说,得快点才行了。我拿出三百圆放在桌上,把书放回了书架原处,匆匆离开了书店。

这时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少了一些,我上了一辆正好开过的出租车,告诉司机去阳光城。车开得很快,几乎超速,虽然是老式的本田思域汽车,但是相当的平稳,发动机也只是发出若有似无的极有规律的运转声,不愧是畅销一时的好车。

一路上遇到了2次红灯,26公里的路程用了30分钟,途中司机没有说一句话。

阳光城的主体是一座写字楼和阳光太子饭店,此外还有国际进口中心和文化会馆。奈美约我见面的法国餐厅以前倒也来过一次。那是在得知东大考试合格,已经被录取之后,为了庆祝和她一起来的。原因是她喜欢这里的气氛。

换作是浩一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来这样的地方的。他宁肯去爵士酒吧之类比较轻松自在的地方随便吃些以色列色拉三明治、意大利pizza,喝点桑格利亚产的angria。我们三个人曾在一起吃过一次饭,当时雨宫雅玲和星野伊织也在。那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我和奈美仍然能够相约品尝法国大餐,而浩一却永远的离开了人世--shuffleoffthismortalcoil。这就是人生,每个人都会死,一切将归于无,“人生注定了是一场有笑声的悲剧 ,记不得是哪位剧作家曾这样说过。

正因为是悲剧,所以才会有人自杀吧!

昨天晚上,浩一吞服了一整盒的安眠药--分量大概够一般人吃2个月了,然后躺在床上,睡着之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等他父母参加完一个cocktailpart回到家中,到发现之后送到附近的中井医院时,已经死亡了2个小时,当时是凌晨3点35分。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也没有留下遗书或是任何的只言片语。我想起他在分手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许那也是他在人世间说的最后一句话:“Bonvoyage! 在那个时候,他大概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说这句话,是祝愿我在人生的旅途中能够平安吧。真是伤感的诀别,更让我难过的是,我当时完全不知道这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

浩一有一种哲学家的气质,总是一个劲儿的强调精神的重要意义和人类非物质化的必然性,听起来像是受了“人类补完计划 的影响。所以在得知他自杀时我也没太吃惊--我所知道的不多的几个哲学家,其结果不是疯掉就是自杀了,这大概是哲学倾向所导致的吧。

饭店的大厅由玫瑰色的花岗岩铺设而成,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两个身穿西服30岁上下公司干部摸样的男子,正悠闲的喝着“珍宝 威士忌。戴眼镜的服务生脸上挂着一副“怎样都无所谓 的表情呆在总台处,似乎很空闲。

乘电梯来到33层,在服务台报了姓名,马上就有服务生领着我到了一个包间。奈美已经在等我了。

“对不起,等了很久了吧?

“没关系,我也是才刚到一会儿。 她抬起左手,指着手腕上的欧米伽女表,“而且现在还没到7点半,是我自己来早了。

我隔着餐桌在她对面的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没耽误你做正经事吧? 奈美待我坐好后问道。

“开玩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什么正经事可做啊。每天除了看书、写东西,就是四处转悠,空闲得很呢。

“还是老样子,不为将来打算、打算?

“没什么好担心的,将来一面打打小工,一面写写东西,总还是能够养活自己的。或者向父母借钱开家爵士酒吧,喝啤酒、听音乐,饿不死的。

“女朋友呢?

“什么女朋友啊?

“在大学呆了快一年了,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没有。我觉得所有的女孩子都差不多,既没有特别喜欢的,也没有特别讨厌的。

“要不我介绍几个女孩子给你认识吧!我们学校有几个很不错的女孩子哦,你一定会喜欢的。怎么样?反正只是见见面而已,不喜欢就算了。 她总是想将学校里的同学介绍给我认识,想让我尽早摆脱“单生生活 。这是我和她之间永恒的话题。而我则惟恐避之不及。

“饶了我吧!你学校的那些同学可都还只是些高中的小女生呢,而我都已经老了,怎么会合得来啊!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明明才19岁,就说什么自己老了,分明是借口。莫非已经有了心上人?

“怎么可能!别胡说八道! 听到她最后这句话,我不由得想起了星野伊织那姣好的面容。

伊织和我高中起就是同学。当时我们并不在一个班,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她太有名了--不光因为她是我们学校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生,更重要的是她拒绝了包括棒球部主将和学生会会长在内的所有想和她交往的男生。而她之所以会认识我,完全是因为一次“事件 。

刚进高中的时候,怀着对文学的热爱和对社团活动的憧憬--初中时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参加社团--我申请加入了文学社。当时和我一起加入的一年级生中,就有伊织。

我是满怀希望加入文学社的,但是结果却大失所望:每周3次的社团活动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学长们在吹嘘自己如何如何了得,或是讲些不知所谓的笑话哄女孩子开心,完全没有正经的活动可言。开始时我还想:大概下周就会好起来吧!然而有一天我终于是忍耐不下去了。

那天活动的时候,一个叫东岛的学长一面高谈阔论一面对和我同班的名叫好子的女生动手动脚,吓得好子不知所措,差点哭了出来。而其他学长只是在一旁看好戏似的嘻嘻哈哈的看着。我实在看不过去,冲上去把东岛拉开,并让他向好子道歉。他怎么都不肯,还叫我最好少管闲事。这时伊织也站了出来,要求他道歉。有了我俩的带头,所有一年级生都抗议他的行为,他只好道了歉,然后灰溜溜地走掉了。

我不等社团活动结束,便一个人离开了教室。伊织这时候追上我。

“你是一年-B班的高衫吧,没错吧?你可真够有勇气的啊!

“你也一样啊,你不是也毫不客气的让那家伙道歉吗?

“我是一年-D班的星野,星野伊织。叫我伊织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姓高衫的?

“因为你是入学考试的第一名啊,高衫和也。一年级中大概没人不知道你吧。

“哦,原来我自己还是个名人啊! 我不无嘲弄的说。

“怎么?不喜欢当名人啊?

“喜欢文学社吗? 我不希望在是不是喜欢出名的话题上纠缠下去。

“这样的文学社你能喜欢? 她不答反问。

“明天就交退社申请。

“好!我也退出。那种地方,实在呆不下去了。

就这样,我们都退出了文学社,并由此成为了朋友。虽然由于各自都很忙,少有时间在一起,但是我已经是唯一和她要好的男生了。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同样报考了东大。在被录取后,我们都相当高兴,因为能够有朋友在同一个大学里,不管怎么说都是令人高兴的。

在大学里,虽然主修的课程不相同,但还是有两门选修课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每周可以见两次面,这种时候,我们就会坐在一起,一边听教授讲课,一边聊天。遇到都没有课的时候也会出去喝喝酒、吃顿饭、看看电影什么的。总之是相当要好的关系吧。她算不算是我女朋友呢?我不太清楚,应该还算不上吧。现在还只能说我们是有机会成为一对恋人的--如果我们愿意。

“发什么呆呢? 奈美好奇地看着我。

这时,服务生递上来两本菜单,我得以借此避开了她的问题。

前菜我们点了海味拼盘、莴苣沙拉和海胆汤,主菜我点的是特制牛排添黄酱和墨鱼汁细扁面,奈美则点了奶油牡蛎和油焖海蟹。饭后的甜点有特制杏子冻、草莓布丁和SiropdeCassis。酒是1997年产的Bordeaux红葡萄酒,到现在正好是五年,非常好的年份。

菜上得相当慢,服务生先端上来两杯caféfilter--开水渗过磨碎的咖啡和滤纸而得。喝了一口咖啡,我开始打量屋内的陈设:上了光的仿谢拉顿式餐桌上摆放着一副瑟菲尔德产的镀银烛台和一只装水果、糕点的分层饰盘;靠墙的地方安置着仿古的普尔怀特式的餐具柜;另一端的壁炉上安放着一台铜钟和两个铜花瓶;窗户上悬挂着蓝色的天鹅绒帷帘;椅子垫的图案是十九世纪末的流行式样,画着鸟儿和花朵;地上铺的是产自Sdinavian的丽厚毯;六组式样别致的壁灯与中间的蒂芬尼吊灯交相辉映,发散出温馨的光亮;以善奏SieouBone作品著称的波兰钢琴家IgnacyJanPaderewski用自由速度演奏的庄重、缓慢、具有贵族气息的三拍子舞曲Polonaise从功率音箱中缓缓流淌而出;落地窗外的景色也是相当迷人。确实是一个与女孩子约会的好地方。

在喝完一杯咖啡之后,前菜端了上来。虽然有星鳗和雀鲷,但是我只尝了一口海味拼盘,便没再动过。莴苣沙拉似乎做过嫩度测定,非常可口。奈美则每样都只吃很少一点。

“我要空出肚子来吃奶油牡蛎,已经好久没吃过这道菜了。 她看着我说。

“现在已经是10月份了,还有不到4个月的时间就要毕业了,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我想起母亲曾吩咐我问问奈美的意向。

“还没想好。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她满不在乎地说着。

“不打算进入专业的美术学院吗?凭你的资质和基础,应该会有一番作为的。 她从4岁开始就在有名的老师那里学习绘画,本来就有那方面的才能,加上自己又很努力,所以到现在已经具有相当的水准了。

“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是学了那么多年,有些厌倦了。

“厌倦?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还以为你是永远也不会对什么感到厌倦的呢。

“怎么说才好呢?应该是还拿不定主意是否把绘画作为一生的事业。

葡萄酒和主菜这时也端了上来。

“好了,现在别谈这个问题好吗?没兴致。 她见我还想说些什么,赶紧抢先打断了我的话头。

“今天上午去哪了?手机也关机了,害我联系不上。

“去了一趟警视厅,在那里呆了半天。 服务生在我的示意下拔掉了酒瓶的软木塞,往两只克里斯特尔葡萄酒杯中各倒入了6厘米高的深红色葡萄酒。

我用刀切下一大块牛排放入嘴里,一股浓香顿时化开:烤至七成熟的肥瘦适中、滑而不腻的松坂特级雪花牛肉;黑胡椒、姜黄、茴香、丁红加上嘎曼包干酪特制而成的黄酱--不是一般的sloppyjoe,这样的搭配可谓完美。再喝上一口五年份的Bordeaux红葡萄酒,真是美味极了。

“这是一顿真正的筵席,hautecuisine,NuessJuesshavethedinnerinNuessJuess’house。 我由衷的赞叹道。

“这又是一条墨菲定律吗? 她笑着问。

“不,这可是一句古老的法国谚语。 我一边说一边不忘往嘴里塞入大块的牛排。

“你去警视厅干什么?惹上麻烦了? 当她开始吃油焖海蟹而我已经吃完两道主菜并且正在喝第4杯葡萄酒时,她像突然想起似的问道。

“我?麻烦?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同学昨天晚上在家里自杀了,而我正好是最后一个看到他还活着的人。所以就被找去了解情况了。 我又喝了口葡萄酒,“其实那家伙你也认识的,我们一起吃过饭的。

“谁啊?

“浩一啊!

“是他啊!就是上次你过生日时和那个叫雨宫雅玲的女生在一起的男的? 她这下想起来了。

“是啊。一个挺有意思的家伙。可惜就这样死掉了,今后可就有些寂寞了。

“你也会感到寂寞?我还是头一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 她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下嘴。“怎么?受打击了?

“不知道啊!人就是这样,不太容易弄明白啊。兴许有一天我也会做同样的事。迟早。

“你去看过他吗?

“嗯。还不算太糟,只是摸起来冷冰冰的。几乎就是ParFabianLagerkvist在《绞刑手》中所描述的场景的翻版。

“到现在你还有心思说这种话,indulgeioricalflourishes,我没说错吧。 她又拿我逗趣了。

“对极了!一点也没错,正是这么说的!Indulgeioricalflourishes! 我一时间兴奋起来,从椅子上站起身,一口喝完了杯里的葡萄酒,才又坐下。

浩一和奈美是在半年前认识的。3月3日是女孩节,也是我的生日。那天我请了他俩和雅玲、伊织一道去吃饭。

去的并不是什么高档的饭店,因为浩一是不会去那样的地方的。所以只是在一家很普通的店里。尽管如此,那天我们却都玩得很高兴,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那样的场景,今后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一个人的死亡,除了他自己的生命之外,还是能够带走一些别的东西的。

“你在想什么?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个人死了,除了自己的生命,还能够带走别的东西。

“你今晚说的话,就这句还有些道理。

“葬礼星期六举行,你去吗?

“我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奈美有点担心。

“这有什么,既然认识,去看看也在情理之中,又不会有谁说三道四。到时候我去接你。

“那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浩一死了,我却一点也不难过。

“是你太冷血了。

“真的?

“骗你的。你啊,总是独自躲在房间里,高兴也好,难过也罢,统统一个人承受。别人试着接近你,于是使劲敲门。而你呢?只是抬起头来看一眼,便又把头底下去。就是这么回事。 她不无嘲讽意味的说道。

“是这样啊!那从结果上说呢?

“浩一的存在对你有着某种重要的意义,你通过他来确认一些事情,对他来说,你也是一样。所以你们不是朋友,在某种意义上,你们是互补的。 她又玩起了那种故做深沉的把戏。

“很有意思,那你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是命运,人并不能控制一切。我会在你身边就是这样。

“这么说是宿命了?

“对,不折不扣的宿命!

“原来如此。 我暗暗叹了口气--又是该死的宿命。

“你相信吗?

“不相信。你呢? 我存心想要为难她。

“我也不相信。 她回答得出乎意料的干脆,倒使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可笑吧。 她问道。

“应该说是无奈。

吃完最后一道甜品,我抢先付了帐--总共是五万六千日圆。

“还想去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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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表,9点40分。

“算了,你今天也够累的了。送我回宿舍吧,好吗?

“非常荣幸之至。 我开玩笑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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