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2月,*。

战士们下车集结待命,按道理战士们是可以与亲人团聚的,但考虑到战士们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心理压力问题,张铚秀将军临时下令将全军带回驻地进行战后心理疏导以保证战士心理健康。

“所有部队,下车后立刻集结带回,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A军军长用扩音器通知着所有的下车部队。“给老子撒开,老子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凭什么不让我见我家人,你个狗日的纠察,再拦着老子老子连你一块儿突突了。”正在这时侦察营的一个士兵在下车时遭到纠察队的阻拦,两句话不对端枪就要干。

“张人杰,你干嘛。”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侦察营营长赵光耀。“营长,我想家,我想我爸妈,这些狗娘养的纠察拦着我死活不让我走。老子要见我爸妈!”说完张仁杰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亏你他妈还是个文化人,男儿流血不流泪不知道吗,战场上别着脑袋过日子都没流泪,这时候哭什么,给老子站起来。立正!”赵光耀吐字如雷轰击着张仁杰。

“是!”张仁杰擦干眼泪立正。

“侦察营的,下车。”赵光耀话音刚落,侦察营的弟兄们便迅速下车以最快的速度站好队等待着营长的指示。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的家人就在几十米外等着你们,我也不例外,我一岁大的儿子也在那里,但是你们给老子记住喽,你们现在是一名中华人民解放军,你们是一名光荣的人民子弟兵。咱们是英雄,国家会不让英雄回家吗?再说了,人大禹治水都能三过家门而不入,你们就不能吗?啊?都把脸上的尿给老子擦干净,要当怂包软蛋也别在家人面前当。你们丢得起这个人老子丢不起。全体都有,右转弯,目标军车,齐步——走!”赵光耀带头走向车站外的军车。

车站外,迎车的家属们看着自己的儿子、丈夫、兄弟、父亲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禁落下了心疼的泪水。是啊,古来征战几人还,他们,都是幸运的。

军人,是国家的屏障,是老百姓的战神,他们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用血肉之躯筑起钢铁长城,抵御入侵,打败侵略者。然而在战争之后,他们又悄然离开,谢绝所有的鲜花与掌声,这,就是中国军人。

三个月后,A军侦察营驻地。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正在进行队列训练的士兵们喊着。

三个月的队列训练和思想教育,部队的战后思想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战士们的心理问题也差不多处理好了。

“老周,跟你说个事。”训练场边上,赵光耀跟自己身边的教导员说。“咋了,又想让我帮润色你给你媳妇写情书了?都结了婚了还这么腻,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教导员周旺开玩笑说。“那个…队伍也教育得差不多了,我想让你帮我写份退伍申请书,你知道我这文化水平……”赵光耀不好意思地说“啥?你要走?不写,老子今天脑子被门夹了,不记得咋写字了。”刚才还开玩笑的周旺,这立马就晴转雷雨了。“嘿你说你,咋说变脸就变脸,属狗的啊你,你写不写,不写老子揍你啊。”赵光耀见软的不行,直接就来硬的。“揍我我也不写,今天你就是把天说破了地说穿了,这事也没商量”“老周,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我想让莹莹过上安稳的日子,我想陪着他们娘儿三。而且,我爹娘在家也没人照顾,他们都七老八十了,我想回去给他们养老送终。”赵光耀终于说出了真实原因。

“……”周旺沉默了,是啊,谁不念家,也就是自己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父母都是军人,所以军队就是自己的家。但是赵光耀不一样,他是从农村出来的,父母都是农民。自古忠孝难两全,赵光耀为了国家出生入死,也算是尽忠了,如果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情而不帮赵光耀,周旺心里还真过意不去。

“好吧,我帮你把这件事办了,不过你小子给老子记住,你走到哪儿都是我周旺的兄弟。要是哪天你敢把老子忘了,你就是埋在土里了老子都要把你挖出来”周旺憋着眼泪跟赵光耀说。“行了行了,老周同志,就咱们这革命情谊,我能忘了吗,说不定哪天我在乡下呆腻了我就回来找你了不是,嘿嘿。”赵光耀假装玩笑着说。

“行了,再要走也不急这几天,去查查训练。”周旺说完连屁股都不拍起身就走,等也不等赵光耀。“嘿你这小子,等等我啊你,我这烟都没抽完呢,哎。”赵光耀一脸的无奈。

次日,营部办公室。

赵光耀拨通播州板桥区松杉村原公社的电话。

“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你们村的赵光强,就说牛儿找他。”赵光耀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喂,大哥是我,牛儿,我准备回来了,一起的还有你弟妹和你的两个侄子,你跟爹娘说一声。哦,对了,顺便跟冯三儿打个招呼说我要回来了,让他把酒席准备好。”“牛儿啊,咋想着回来了,你小子是不是又惹祸了,在部队不好吗?大好前途的,回我们这乡下干啥,你就好好的在那儿干,要是想爹娘了我抽个空把爹娘送到你那儿去享几天清福。”赵光强忍者委屈强装没事般对着电话那头的赵光耀说。“哥你想哪儿去了,我早就不是小时候那样了。”“听哥话啊,好好在部队干,报效国家,家里有政府的同志照顾着,你不用操心。就这样啊,我地里还有活儿,先挂了啊……”还没等赵光耀说话赵光强就急忙挂了电话。

赵光耀放下电话后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光耀,团部让你过去一趟,说是谈谈你退伍的事。光耀,光耀!”周旺连叫了两声赵光耀

“啊!哦,你刚才说啥来着。”赵光耀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叫他。“我说,团部让你过去一趟,说是谈谈你退伍的事。”周旺的话音冷冷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样子。“好,我这就去。”说完赵光耀穿上衣服就奔着团部去了。

一个小时后,A军某团团部。

“报告!”

“进来。”

“团长,您找我。”赵光耀走进来站在团长办公桌前说。

“听说你要退伍?”团长问。“哎,是这样的,当兵这么些年了,都没过问过家里二老的情况,我想借着这次战争结束回家给爹娘养老送终,尽尽人子的孝道。”赵光耀意味深长地说。

“哟,还学会拿战功当掩护了,行啊你小子。看来周旺没少教你。”

“嘿嘿嘿,还是团长您了解我,那您看?”

“行了,你要走我也留不住你,但是你记住,不论到了哪儿你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是A军的侦察尖刀。”

“是!团长,我一定不会忘记我是谁。”赵光耀立刻立正。“行了,滚吧。”团长签了退伍申请书后就走到了窗口边上看着窗外说。“团长,您保重。光耀下辈子还做您的兵。”拿上退伍申请书,赵光耀说完向团长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侦察营驻地

天下着大雨,仿佛老天爷也在为赵光耀的离开而伤心。赵光耀和方莹莹还有他们的两个儿子坐在军用皮卡车上。侦察营的兄弟们一个也没来,周旺也一样。今天也没有安排出训练,他们全部都待在宿舍里,等着赵光耀的离开,等着眼泪流干。

“光耀,你舍得吗?”

“……”赵光耀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赵光耀打开门下车,走到侦察营门口。方莹莹也打着伞从后面追了上来。

“侦察营,战无不胜。”说完赵光耀敬完他最后一个军礼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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