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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的南京 一个晚春的上午……我们也许匆忙 没顾得上看那时的天空 但隔着十五年回忆从前 那时候 南京的天空是甚蓝的 晚春的湖面上莲花盛开 碧叶连连。
阳光照在中山南路熙南里对面的现代大厦上。十五年前 熙南里叫甘熙故居：十字路口没有巨大的数字显示屏 没有阿英煲 没有绿柳居 没有王品牛排 没有火锅城 也没有青砖砌过的宽阔的街道和街道两边刷了暗红油漆的古典灯柱。十五年前的熙南里 临街是围墙 墙面是白石灰 墙顶是青瓦片。街道是窄窄的胡同 只容得下一辆足蹬的三轮车。胡同两边围墙上的高门永远都是锁着的。
站在现代大厦九楼的玻璃前 一眼望下去 就是甘熙大院里乌青的屋顶 矮矮的平房和深深的庭院。隔着马路 隔着数层楼 隐隐听见大院里传来吱吱呀呀的胡琴声 诉不尽的百年沧桑事。
太阳照耀着现代大厦 这是一栋新建筑 三十多层 商住两用。阳光从鹅黄色的百叶窗帘里透进来 照耀在九楼的格子间里。博雅从电梯里出来 进了玻璃门 迎面的墙壁上嵌着微黄的射灯 还有彩色的灯带 灯下面是吊兰。吊兰下面是胡桃木的地板。她刚一走上去 脚下就发出清脆的铛铛声。“咦 这个地方真有趣！”她新奇地往前走。很快里面出来一位女子 穿着淡粉色的护士服 典雅高贵地伸出右手 超她说“欢迎光临” 她身材娇小 精致玲珑 护士帽下是一张晶莹剔透的鹅蛋脸 黑黑的眉毛弯弯地往上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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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眼睛 双眼皮 睫毛又粗又长 鼻梁不高 鼻头稍微有些宽 嘴唇饱满 唇线分明 微微向上翘着 是个美人 娇小玲珑的南方美人。博雅顺着她的指引到了大厅里 她看到大厅里灯光氤氲 摆设精致 装饰典雅 愣了一下 以为走错了地方 回头想走 但马上又看到对面的壁墙上贴着黑色的水晶字“南京现代女子医院” 没错 就是这里 她马上大学毕业 她就是来这里面试的。
带她参观的护士叫一诺 祖籍湖南 五岁时跟着父亲随军到了南京 一晃过去了十八年 如今 她已经是一位地道的南京人。这十八年间 她跟着父母随部队搬过几次家 也转过几次学 后来上了军医学校 读了护理专业 毕业后 顺理成章当了护士 但单位一直不理想 所以 就一直换单位。现在 她跟着父母住在江宁区东山镇的一套商品房里 那房子有阁楼 她和父母住在楼下 弟弟住在楼上。一家四口 子女才步入社会 都还没有成家 父母却已经老了 退休了。这是一个普通的南京的家庭 数百万家庭中的其中的一个 一诺就是这个家庭中的长女。
按理来说 八零后出生的南京人 应该是独生子女 但一诺不是 她还有个弟弟 比她小两岁。因为在她五岁前 母亲还在湖南的山区。偏远的地方计划生育政策总要比城市宽松些 所以生二胎 也是稀松平常事。一诺是长女 父母已经退休 家庭的重心应该转移了 但她们的家庭 亦然是原来的样子。
一诺并不太拼 也没有危机感 她有地方住 父母有退休金 所以她的生活依然是逍遥自在的 只是 她希望也能拥有一份安定体面的工作 以便有更大的资本去遇见更好的另一半。
南京现代女子医院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子公司投资成立的 创始人是位国企退休的老书记 也是一位艺术家 书法很厉害 口才一流 对事物有着独特的审美观 对医院管理和医疗方向也很有自己的见解。也许因为女儿拿了绿卡定居在美国 他受了女儿美国思维的影响 所以医疗观念十分超前。他创立医院 并不是以治疗疾病为己任 而是整合南京的医疗资源 通过预约为会员提供精准服务。他强调早期发现 早期预防和早期干预 也强调健康讲座 健康宣传和健康随访 用他的话来说 浓缩成经典的中国古语 那就是“上医治未病” 他不但这样强调 这样宣传 这样定位 而且也将这经典古话写成美妙绝伦的书法 框在扇面里 装裱了挂在医院大厅的墙上。一诺正是受了这些思想的游说 第一批应聘来到了这家医院。现在 她是护士 也是导医。因为她长相甜美 所以经常被安排在大厅里接待来访客人。
一诺带着博雅参观了医院 她们每到一处 坐诊的医生都会起身笑脸相迎 医院虽小 如同麻雀 但五脏俱全。
参观完毕 博雅就去十八楼见面试官。一诺归位 重又站在大厅里 双臂下垂 双手交叉 笔挺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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