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19日A市贸易大厦

应聘处门外,悉数站着几个人。一些前来面试的女人,身着华美的制服。一股粉脂的香味散播在空气中,但这与其中一位姑娘毫不搭调。与那些女人不同,这位素颜的姑娘没有饰品,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西装配上一根略有装饰的发带,手里攥着面试用的稿子。少数的几位男士也把目光投在了那些妖艳的女人敞开的领口上,只留这位姑娘独自缩在角落里。

“下一位,程佳欣。”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这个正在背着稿子小姑娘猛得呛到了口水,连连咳嗽了几声后装作淡定地走进面试的房间。

“您好,我,我叫程佳欣。”

姑娘一边双手递着简历,一边自我介绍。面试官瞥了一眼程佳欣,冷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叫什么。”程佳欣似乎没有引起面试官的兴趣,但她坚持能力决定一切。于是,她掏出档案里的毕业证书,会计资格证,以及全国大英赛奖等各种证书奖项,可得来的只是面试官的一句话,“不用了,我又不会知道你这奖会不会是假的,如果聘用靠奖,要面试官干什么。”程佳欣被这句话噎到了,默默收回资料,将手抽回。

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外貌不够资格的人,总会不被人看好。一翻询问后,程佳欣失落地走出房间。

“下一位。”

耳边面试官的声音逐渐模糊,程佳欣望着房间里面的女人自信地吸引着面试官的眼球,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又被硬生生地憋回去。口袋中的手机振动着,而程佳欣却迟迟没有接听。“喂...”终于不忍心地按下了绿色的标识,“爸...嗯...我很好...嗯,没事,我再努力就好,就算跑遍全世界我也一定会找到工作的,您别担心了,嗯...父亲节快乐。”程佳欣知道是父亲打来的,草草应付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没有工作的她总不能回去啃老吧?

此时在程佳欣的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可以依赖的人。

骑着自行车一路飞奔到千氏的别墅院中,程佳欣迫不及待地想要见那个人。伸手从包里掏出那人送他的钥匙,突然从门后传出女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后院有一扇落地窗,从那里看屋子里面的一切可以说是一览无余。程佳欣悄悄溜到窗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对男女在宽大的沙发上凌乱。

“千正宗...你不嫌脏吗?!”

程佳欣打开落地窗,走进客厅。看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她是真的心凉了。

啪--

一个巴掌落在男人脸上。

“就这样吧,没意思了。”

甩下男人之前送她包,程佳欣转身逃走了,泪滴最终忍不住顺着脸颊滑下。

走到西街口南边的第二个小巷,那是程佳欣常去的地方。在那里,她可以放声大哭,可以忘掉繁华的城市带给她的巨大压力,可以让她享受一会儿虚拟的精神世界。毕竟这条破旧的小巷,和她一样,早已埋没在这片灯红酒绿之中。

“程佳欣!你个大垃圾!”程佳欣大喊着,揉弄着自己的简历。找不到工作,还丢了男人,程佳欣的世界开始灰暗。

一切都和七年前完全不同。

2009年6月19日S市经济贸易大学

课间时

“嘿!干啥呢!”千正宗突然凑到程佳欣的面前,吓了她一跳。“哇啊!你干什么啊!”程佳欣扶着心口捡起从手中滑下来的卡片。卡片是手工做的,虽然颜色单调却很精致。“诶哟喂,给哪个男生的情书啊~”千正宗掐着嗓子,一脸坏笑地问道。“什么情书嘛!后天父亲节啊傻,这是给老爸的。”面对调侃,程佳欣一脸不满地回答道,“你呢?准备送你爸爸什么?”

“礼物啊…要不一会儿下了课你陪我去挑挑?”

同是礼物,程佳欣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走进一家男士服饰店,一身身帅气的西装映入眼帘。“这…你不会要买西服送给你爸吧?”程佳欣的眼神飘到了一件简洁大气的西装上,顺手抚摸了一下衣服的面料,“这件很贵吧…”

“你看上这件了?”千正宗看了看程佳欣眼前模特身上的那件,对店员招招手,示意结账。

“我的天,你就这么买下来了?不嫌贵吗?快九千了啊!”程佳欣以为千正宗脑子坏掉了,急忙拉住千正宗的袖口提醒道。“一件礼物罢了,这么较真干嘛…”千正宗笑了笑,从钱包中掏出一张贵宾卡。这让程佳欣心里清楚了一件事--他们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你这么有钱,以后是不是工作都不用愁了啊。”程佳欣一脸心事重重看着千正宗。“哦吼?不但不愁工作,女人也不愁啊~”千正宗一番玩笑话,却被程佳欣硬生生当了真。

“好你个千正猪!那我以后就找个比你薪水高的工作,拿钱砸你的脸!”

“诶哟我的小祖奶奶饶命啊,小的说着玩呢。”一看佳欣嘟起嘴,千正宗连连道歉。“唉…只怕我没有那个能力能找个好工作啊…我们不一样,我家普普通通,没你家有钱,只能靠自己打拼了…”

突然,一只手把程佳欣揽入怀中。

“做我老婆吧。我养你。”千正宗揉揉怀里的小不点,宠溺地说。程佳欣瞬间脸红,嘴角一咧,悄悄笑了一下。

“好你个死猪!敢吃老娘豆腐!看我打你!别跑!”

“诶嘿,女王大人来追我啊,追上任你打哈哈哈!”

回想着曾经的两人,的确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现实总是残酷的,就像七年后的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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