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阿大他们走后，我们的耳边却好像还回荡着他们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可能他们以后真的就改行抢劫了，这的确比当杀手赚得快也赚得多。
我们都软软地坐在地上，骨头像全部抽离了身体，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警长和院长的尸体还躺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血已不再流了，但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把他埋了吧。”赵琛琛心虚地说。
王瑞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时，真有如恍如隔世。刚刚还乱蹦乱跳乱吵乱嚷好好的两个大活人，现在却动也不动地成了两具尸体。而他们的音容笑貌，却好像还在眼前晃动。
“都是我害了他们。”傅雪一脸沮丧。
“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但如果不是我，他们根本就不会死。”傅雪抢断王瑞的说话。
“对。”我接着傅雪的话说：“可是他们不死，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
“但是……”
“别但是了小雪。”赵琛琛挽着傅雪说：“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了，如果你还自责的话，就是说我们都该死了——你说，我们是不是都该死。”
傅雪立刻笑打了赵琛琛一下。
“这不得了。”赵琛琛一脸坦然：“就算要自责，也该他自责嘛。”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看赵琛琛指着我，不禁忙说。
“不是吗？”赵琛琛很是理直气壮：“作为大男人，不但没能力保护我们这些弱小女子，竟还要我们来保护你——不该自责吗？”
“嗤……”
“怎么，自知理亏了？”
我还真有点觉得理亏——可人家是三个壮丁而且还拿着刀是职业杀手啊，拼得过吗？但我没把这说出来，我知道我一把这说出来琛琛那不知死活的白痴肯定会笑我是胆小鬼。只好什么都不说，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毫不在意的模样。
赵琛琛却得理不饶人，冲着我续说：“不但毫无贡献，还一副摇尾乞怜的样子，连我们都跟着不好意思了。”
傅雪替我辩解：“他也是为了救我们……”
“是他怕死吧？”
“难道你就不怕死？”我终于忍不住说：“对，我是怕死——但我怕死是因为我热爱生命……他们都瞪着眼拿着刀的，难道你要我赤手空拳跟他们拼啊——不是去送死吗？”
“——那你也不用摇尾乞怜一副汉奸的模样啊！”
“这是你对我的偏见。”我看赵琛琛的语气软了些，自己的语气倒壮了起来：“我什么时候摇尾乞怜一副汉奸的模样了？顶多也只是讨好了一下他们令他们不置于看着我们讨厌把我们杀了——这其中也有为了你啊。”
“就会瞎辩。”
赵琛琛的语气越软，我的语气就越壮：“那么你呢，你有什么贡献了？还不是什么贡献都没有，而且连话都不敢说呢。”
“我是没有你那么厚颜无耻。”
“是吓得不敢说吧？”
傅雪忙劝开了我们，又说：“我们快点把他们埋了离开这里吧，看着他们心里总不舒服的。”
“那我去挖坑。”
“你去把他们拖来这里吧。”王瑞笑着对我说：“坑我都差不多挖好了。”
“那就是还没挖好了？”我看王瑞拿着一棵树杆，已刨开了一个不小的坑，忙走了过去：“你休息一下，我来挖。”
“怎么？”
“什么怎么？”
“别装了。”王瑞笑着：“亏你还说是研究动物的，没碰过尸体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怎么同？”
赵琛琛走了过来：“怎么，怕搬尸体所以来这里献殷勤逃避责任？”
“你又想吵架？”
“我只是实话实说。”
傅雪也走了过来：“不如你和王瑞去搬，让我们来挖吧？”
“不用。”我一看赵琛琛那比狐臭还令人讨厌的笑就来气，断然拒绝说：“我自已去搬——不就是两条不会动的人嘛，我看多了。”
2
我脑袋有点胀，脚有点软而且手好像还有点痒。看着警长和院长的尸体正被王瑞用土一点一点地埋掉，我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他们拖进坑里的——特别是那颗被王瑞一脚踢得血肉模糊的头，我真怀疑它不是自己拎着它的头发把它仍进坑里的。
我拼命地搓着双手。
王瑞把最后一把土盖上，说：“好了——我们现在去哪？”
“他们不是说前面有个小镇吗？”傅雪说：“我们就到镇上转转怎样？”
王瑞立刻赞同。
我们当然也没意见。
3
小镇其实不小，不但人多，而且还很繁盛。除了家用电器之类，可谓什么都有得卖。特别是吃的，五花八门，诱人得很。
我们囊中羞涩，只能解眼馋而不能解嘴馋。
赵琛琛不禁又怀念起她的钱来，我也想起了阿四临走时给我的那一吊钱，忙往身上乱掏着。
“不用找了。”赵琛琛瞟着我说。
我不理她。
赵琛琛续说：“你那吊钱在你洗手的时候就掉了。”
我愣盯着她，好一会才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你现在才问嘛。”
我不禁气极而笑：“好好……本来我们还有个菜包吃的。现在好了……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关系现在我们都得饿肚子了，还好意思笑。”
赵琛琛还是一副笑咪咪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和我过不去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和钱过不去。”我仍忿忿地说。
赵琛琛还是毫无所动，既不反击我也不向我道歉。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聊，像是在无理取闹。
傅雪和王瑞一直落在我们的后面，也不知在看什么。
我不禁停下来等他们。
赵琛琛疑惑地看着我，说：“怎么了——怎么不骂了？”
我不理她。
“知道自己错了？”赵琛琛笑着。
“我是知道了什么叫无赖。”
“哦……”
我一把拉她到卖铜镜的摊位前，说：“自己看——这就是了。”
赵琛琛大笑：“还真是无赖。”
原来我也映在铜镜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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