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云。

和煦的阳光从白云的缝隙中穿梭,照在了这连绵的山峦中,茂林修竹,丛草遍生。一片绿色的海洋,葱葱郁郁,被春天带来的微风,吹的摇曳,悠悠顾盼生姿。这便是南国的山林,总是这样的惬意,虽然微凉却不寒冷。

山风吹过,走过了这片茂林和山岗,来到了一座座城市和乡村。

太阳刚刚升了起来,残月还未隐去,流水的声音从未间断,在初春的照拂下,这清澈的水奔流不息,而一旁鸟鸣于深涧之中,又听到风散在山林里。一切都看上去那么美好。

城市的人,乡下的人,都渐渐苏醒了,似以往的每一天,随着日出而作,对于他们来说,今天和以并往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在他们感到有些欣喜的一片春意盎然中,明天,就是一年一度合家欢乐的除夕之夜了,热闹的情绪已经开始散发到每家每户,传染给每一个快乐和微笑的人。街坊邻里都开始准备年货,忙忙碌碌,老大爷和大妈们最是高兴,遇上熟人都会大声的打着招呼,乡音浓浓。

是啊,除夕就要到了,孤单的人也可以回家,漂泊的人也可以在家的港湾里稍作休憩。心里当然会温暖,有家的幸福当然会情不自禁的溢于言表。

车站里,飞机场下,大大小小,形形*的人,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给家人发短信,打电话。提着各种各样的补品礼物,带着大包小包,扔掉了身上的羁绊和压力,带着兴奋在候机室候车厅交头接耳,热闹的气氛,激动的情绪,在那里飘荡,收都收不住。

C城当然也是这样了。

整个城市的主题,到了这个日子,都会是幸福的。

可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孤独而另类。

正如其中的一种人,他们身着衣服的颜色,是橄榄绿。在他们的世界里,除夕夜和回家这两个词,太遥远。

他们穿着神圣的衣服,做着最大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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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城,一处军属住宅区。

晨光微熙。阳光很明媚,却不温暖,有些清冷。

这里的房子已经有一些老旧,楼墙面上到处都是岁月斑驳的痕迹,但是小区的大爷大妈们都会勤快的把地面和墙面打理好,然后种满了花花草草。爬山虎和青苔也无意中爬满了军区大院,别的住户已经提前挂好了红灯笼,再过两天就能贴对联了。孩童玩闹的兴奋声音已经抑制不住了,隐隐约约清晨就可以听到。麻雀也来凑凑热闹,成群结队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

这一切都和那个男人的家一样,简单朴素,干净而不凌乱。但是家里却缺少了女人的气息——没有胭脂化妆品,没有女人的衣服,没有簪子和女鞋,使得这房子显得冷清,又不像是一个家。

可不管怎么样,在家中,总归是会有一些温馨的感觉的吧——如果她还在的话。

早上七点。

想到这里,房间主人睁开了眼睛,起身迅速穿衣洗漱用餐。穿上橄榄绿的外衣,系上扣子,他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刚毅中略带年轻的清秀,棱角分明中又少不了有些沧桑清瘦。这应该就是标准的中国军人形象了吧。他笑了笑着提上准备好的行李。查点物品的时候想起来帽子还没带。便回头去取。

这一回头,时间就好像停顿了。

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墙上的照片。在婚纱照里,好似幸福犹在昨昔。

他愣愣的看着婚纱照,好似在缅怀和追忆着什么。目光中是一片深情,然后像大海一样,把这流露的深情掩藏。

单人房,双人床。在这个不大的三室两厅的房子里。在这个不到十几平米的卧室中,留着的回忆,是他和他妻子的回忆。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新郎身姿挺拔,五官端正,新娘妩媚活泼,小鸟依人。印象里,从他们认识伊始,她就特别爱笑。

他和他妻子几年前结的婚,没有孩子。

男人就这么习惯性看着墙上的照片,又顺手拿起了另一张照片——相框很精美,照片里的人也笑的眉目温柔。

有多久了?自己再没有去她的坟前看看。

倘若没有那么多的不幸的话…………

突然他自己也笑了,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哪有那么多的幸与不幸?

他就这么安静的伫立着,安安静静的,陪着挂钟的指针转动,陪着那时候他和她的光阴散步。端详着照片,他微笑着,眼睛却模糊了。

端详良久以后,他收起情绪,俯下身子吻了吻照片,又吻了吻另一半的床沿。

轻声道:

“我走了,亲爱的,我爱你。

九个字。

虽然明天就会是除夕了,但是他也必须得走。职责所在,不能有丝毫延误。

这声音很低,虽然没有多少伤感,没有多少心酸,却有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孤单。只不过是再轻声不过的话语了罢。

但谁又能明了?这九个字,蕴含了他在几千个日日夜夜里的思念,几千个夜以继日中的挚爱,岁月流逝了所有,却没有流逝了他深深地爱。

有一些军人,没有真正完整的爱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每一次出远门执行任务,他都会这么做,在她面前停留一会儿,长久以来几乎在习惯中成了自然,成了惯例。其实也相当于告别吧。

小晴,新年快乐。明天就要过年了。他看着照片,轻轻点头。

妻子生前总是固执的不让自己给她做灵台上香。还让他把婚纱照都收起来不能挂在墙上。也许怕自己睹物思人吧。可是到最后他终究没有照做,心里的不舍也许慢慢会随着时光变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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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转身推开房门,房间外的朝霞撞了进来,初春的寒意依旧还在,有些冰凉,朝霞有些晃眼。照在他脸上,初显的皱纹和刀疤,都是岁月给予他的痕迹。

他抖了抖肩膀上的背包带。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远方。再没有回头。

不知这一次,他还能不能回到这里,陪伴他的房子和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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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院子里,他的邻居孙大爷和大妈早早就起来了。孙大爷也是从军三十几年的老兵了,身子硬朗的很,每天都会早早的出来练太极,跑跑步,养生。而大妈也是经常出来陪着他,要么坐在一旁织毛衣,或者是剥着蔬菜叶子,旁边放着收音机。

看到李逍遥匆匆走过,孙大爷叫住他。

“李小子,这马上过年了,还不给放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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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来笑着回应:“我们工作忙,您不也知道么。

孙大爷也笑笑,:“我那会儿虽然说也不清闲,但是和你小子比起来那真的是大闲人一个。要不这样,我给你打电话说两句,让我那老战友别难为你了,这大过年的,还出什么任务啊,晚上啊,让你阿姨给你添双筷子,好好做几样菜,我这还有珍藏了好几年的酒给你拿出来,咱爷俩好好喝几杯。

他赶紧推脱:“不用了,真不用……

结果话音刚落就被孙大爷打断,两眼一瞪,“什么不用了,一双筷子的事又没多麻烦,好歹叔叔我也是炊事班待过几年的人,你阿姨那手艺也算不错,怎么,嫌弃啊? 说着孙大爷眼珠子一转,“更重要的是我那闺女马上就回来了,平时她和你一样,都是在学校当老师怪忙的,正好你俩年纪也差不多,赶上这个机会让你俩认识认识。怎么样?

男人一脸苦笑,这孙大爷为人热心爽朗,但是他心里那点鬼点子就和他的脾气一样,掖都掖不住。

虽然尴尬,但是心里却暖暖的。男人沉默着把两串钥匙拿了出来,对孙大爷说:“叔叔,这次和往常恐怕不太一样,我呢,是必须得去的, 他也没顾及老孙头的脸色,“这两串钥匙交给您了,这是我家的房门钥匙,如果我回来了,我就找您要,答应您的要求,去您家做客,到时候咱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一直陪着您。

孙大爷也无奈的道:“那就听你的吧。不过说话要算数。

男人微笑点头,正要离去,却被老孙头捏住肩膀。

老孙头认真的和他说:“李小子,我也是扛过枪的老家伙了,你干的工作,我和我战友喝酒的时候我观察过,虽说他有保密条例,但是多多少少我还是能猜到一点。工作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活着回来,能活着回来,我们这些长辈才能安心,我也才能对得起你爹。

男人依旧微笑,用力点头,然后离去。

光芒中,他的身形愈发的挺拔了,就好像一个从太阳里走出来的男人,身着橄榄绿的衣服,脚踩着地,头顶着天。

这个男人,消失在了C城除夕夜即将而来的喜悦中,默默地离开了繁华喧嚣的街道。

他有一个很洒脱,很不羁的名字。

李逍遥。

三十五岁。

隶属西南军区。

中国第六步兵师服役。

目前X5552空降师所属成员。

蛙人快速反应小组。

少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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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职业军人!

一个中国军人!

一个和平年代普通人根本见不到的人职业。

孙大爷看他背影消失。低头看这一串磨的老旧的钥匙。目光深沉。

大妈放下手中的活计,嘴中念念有词,

“我一直不懂这小子每天都在忙什么,隔三差五就要出去,家都顾不上回的,走也是急匆匆的,别人家的年轻人一个个事业有成都挺出息了,唯独……

老孙突然打断她,“老天爷啊,你从来不会亏待好人是吗?

大妈一愣,道:“大清早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老孙头没有回答她。

抬头,眼前依旧碧空如洗。没人回答他。

大妈笑着无奈摇摇头,看着老伴的负手挺拔站着的背影。却没看到他夺眶而出的热泪。

那个脸上爬满皱纹的老人,怔怔的望着长满青苔的老院墙。

李小子要去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的很。

是不是都说人老了,就多愁善感了。

——————————交流

新书的开篇已经开出来了。

更新不定时。主要看思路和灵感。

由于主角是穿越过去的,所以呢,第一卷《牺牲》是过渡卷,也是不得不必须有的。各位美女和大大们不要心急。慢慢来。作者也在学习,在学习中进步。谢谢各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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