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轩在不经意间，将这次与北岛的谈话讲给了芝子。
芝子面儿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暗暗发狠：这“同兴楼”怎么说也是我的地盘儿，你宪兵队的人查查、看看也就算了。居然盘问起我的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很快，北岛宫田奉调回国，转入预备役。临行前，他向继任直田秀男发表了一番感慨：华北的抵抗势力何止国、共，还有很多的民间团体呀！他们经常联合行动，真是不胜其扰！
就要过年了，芝子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每个人以不同的方式，或早或晚已得着消息：芝子的“靠山”谷川多骏到了北平，已就任华北方面军司令。芝子小姐要大干一场的心思谁都看得出来。那五更是人前人后显得格外卖力。
宪兵队的新任队长直田秀男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有着一副匀称、挺拔的身材和一张英俊的面庞。显然，直田对前任北岛离职的真实原因有所了解，上任伊始，便来到“同兴楼”拜访芝子小姐。
芝子对这个英俊谦和的新任宪兵队长也是另眼相看。不多时日，俩人已打得火热，各得其所。芝子抓人、放人、捞钱，生意兴隆；直田将“同兴楼”的各色人等纳入宪兵队的法眼，控于手中。
亭轩表面上依然潇洒热情，内心却愈加谨慎。因为像川野芝子这样一个飞扬跋扈的女人，在她得意的时候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这些人碍于芝子的背景不便发作，但跟着她的人便要倒霉了！
看清楚这些并不难。但是，亭轩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不仅自己行为处事要加倍小心，对身边的人和事儿也要做到心中有数。一年多来，每次从章府进出、每回从协和医院的院廊走过、每次和教育部的同事闲聊、每每与“同兴楼”的客人谈笑——亭轩都会在回来后，把自己注意过的人和事儿细细地琢摩几遍。然而，还是有个人让亭轩看不透，那就是章府胡同口儿那个算命的“瞎子”。
亭轩记得，自己背着书包进洋学堂那年，“瞎子”就在胡同口摆摊儿算命了。那时，“瞎子”面目狰狞，吓得附近的孩子轻易不敢接近。但亭轩打心眼儿里觉着“瞎子”不是坏人，因为“瞎子”帮穷人写信、测字儿都是不要钱的。
一晃，三十年过去。时间似乎在“瞎子”身上停了下来，并用“时间刻刀”把“瞎子”塑成了一尊铜像——除了更黑更瘦之外，别无改变。
亭轩开始留心观察，注意到胡同口儿摆烟摊儿的“孙二”回家照顾瘫在炕上的老娘时，烟摊儿的生意便交由“瞎子”照看。年初，车夫“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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