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05

20161230

老屋失修多年，外墙脱落，像断了脊梁的癞皮狗。屋脊留下很多缺口，跌宕起伏，压不住主梁。天花板长满蜘蛛网，满屋丝线，像盘丝洞。墙壁斑驳陆离，污迹斑斑，像世界地图。地坪坑坑洼洼，潮湿易滑阴冷，像水牢似的。瓦片稀稀拉拉，椽子腐烂，个别梁头霉变，大雨大漏，小雨小漏，晴天穿堂过，像风箱一样。年底，工人都回老家，当地工人成了紧俏货。工资翻倍。一咬牙，一狠心，赵老南借了高利贷。大修，没有时间，更没有资金。小修只需要换部分椽子，添一些瓦片，粉刷墙壁，修补地坪，花不了几个钱。工地放假，没有拿到工资，部分工人去了市政府，投诉无门，他先回来了。

和妻子商量之后，决定回农村老家过年。绕商铺转圈，杵在门口，叹了一口气，他有点舍不得。

又不是卖掉，想回，照样可以，别犹豫了。

嗯。说干就干，说搬就搬。

商铺招租，字头都写好了，搬的时候别忘记贴上。

妻子去意已决。

突突突，拖拉机出现在商铺门口。跳下车，转身，走进小吃摊，掏钱，端豆浆，捉二根油条，坐下，司机吃早点。

招手，弯腰，扎口袋，他说：这里都是鞋子。

提笔，蹲下，孩子写字做记号。

喊你妈下楼，吃早点。司机来了，我陪司机去买椽子瓦片黄沙水泥。

孩子点点头。

坐在梳妆台前面，擦指甲油，拢头发，照镜子，妻子说：青春留不住。

下楼，端锅碗瓢盆，塞进口袋，她说：儿子，写上。

孩子在口袋上做了记号。

扯一小袋，塞进几根油条二袋豆浆，付款，起身，他和司机离开小吃摊。

揭开坐垫盖，掏摇手，司机发动拖拉机。

趁热吃，我们走了。

接过小袋子，抽一根吸管，插入豆浆袋，孩子吃起来。

突突突，拖拉机上路。

妻子追到门口，说：别忘了买指甲油。

知道。

几天后，他们从小镇回到村子。在部分村民的歧视中开始新的一天。

老屋，由堂屋，左右房间和龙梢构成。龙梢相当于厨房，从商铺搬来的东西都卸在厨房。地上，全是袋子，大的小的，应有尽有。

分门别类，这个放厨房，那个放房间，幸亏做了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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