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科佩茨少将举行了一场简单的葬礼后，遵照司令员发出的最后命令，彼得罗夫上尉找了辆绿色的嘎斯卡车，要送我们去明斯克。在汽车驶离机场的时候，我看见那位曾带我们参观机场的科比亚琴科上尉，正在命令一群飞行员整队。他的脸上再也见不到昨天那种骄傲和自信的神态，苍白而憔悴的脸上满是茫然和惶恐的表情。
“和现在整个苏联国家领导层和苏联军队一样，完全被德国的闪电战打懵了。”我心中不禁想起了后世在一些论坛上看到的野史资料，据说在战争开始的头一周里，整个苏联西部红军部队的混乱程度是难以想象的。在整整一周的时间里，由于德军突然转入全面进攻造成的混乱和西部红军中高级将领因为惧怕承担责任而进行有意无意的谎报和瞒报，斯大林和他的国防委员会委员们始终无法清楚地了解西部战线的真实情况，他们不知道德军的进攻方向和进展情况，不知道现在有多少部队已经被合围，有多少部队已经溃散或被歼灭，甚至不知道堂堂西方面军司令员身在何处，更别提组织部队进行有效的抵抗和反击了。在极度的混乱中，各方面军上报的军情甚至让斯大林相信德国的进攻已经被遏制和击退了，基于这个判断，斯大林在6月22日深夜11点15分发出了第3号命令，命令边境线上的所有苏军部队立即进行反击：“在从波罗的海直至与匈牙利接壤的国境线上，我允许越过国境线以及不受国境线限制的行动。”但实际中，与他的判断相反，由于在所有战线上，苏军都处于装备和兵力上的劣势甚至绝对劣势（北部战线德国80万对苏联44万，南部战线德国100万对苏联86万，而在中间的中央战线，兵力对比更是灾难性的：德国160万对苏联不到80万人，而且由于受到突然袭击，部署得当的能有效投入战斗的部队更少。）红军几乎在所有的地方都受到了巨大的损失，被击退或者击溃了。而由于这道反击命令，将迫使少数尚在掌握的、未陷入混乱的部队在缺少弹药、缺少油料、缺乏敌情资料的情况下，仓促地投入反击作战，后果将会是更大的灾难。
我的沉思被汽车的一个急刹车打断了，然后车子摇摇晃晃地驶下了公路，开进了公路旁的小树林里，只听得车门响动，上尉好像下了车。“啪啪”，坐在最里面的谢廖沙砸了两下驾驶室后面的玻璃大声问道：“怎么了？”司机转过头，指了指上方大声答道：“飞机！上面我们的飞机和德国人干起来了！上尉说他认识上面的飞行员!”
我们跑到树林边上，看见彼得罗夫上尉正一脸肃然地望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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