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长空 滚滚的雷声也随之漫延 密急的雨点敲打在这幢老式的公寓屋顶 带起一阵噼叭声 让人听之甚是悦耳。就连那条一直趴俯在窝中的大黄狗 也不住的摇晃两只耳朵专注倾听。
“六条！”
“碰！”
“三万！”
“胡！一条龙！七番十三台 给钱给钱！”
公寓不大 里面的摆设也有些陈旧 四个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正聚集在客厅中的中央 打着麻将。坐在南角的一个满脸长着大胡子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十分喜悦的向他的对家伸手。
“费白 别磨蹭啊！快点给钱！”
大胡子左右两侧的人也跟着一块起哄 面相极其猥琐。
大胡子对面稳坐的费白 闻言只是从麻将牌中抬起双眼 并没有说话。然而就是这双密布着血丝的眼神 却一下子让三个不住叫嚷的中年人楞住了。
大胡子很快就缓过神来 双眉一皱 重重的拍了下桌面 几张受到振动而跳起的麻将牌 在台上轻轻的翻了个个。
“怎么？还想赖账不成？”
费白微咧出一抹笑容 缓缓的摇头道。
“不是！”
“那就赶紧给钱！讲好的一局一算的！你磨蹭什么时间！”
大胡子充满鄙夷的眼神 让另外两人也平添了些勇气。
“费白 赶紧给钱 早点打完我们还要回家呢！”
“是啊 天都快黑了 还下着雨 夜路难走啊！”
费白对此不加理会 双手轻推着台面站了起来 随后一只手背到腰后 从外衣的遮盖下 快速的抽出一把菜刀。
借着昏黄的灯光 对面三人的脸色明显有些僵白 大胡子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紧盯着费白手中的菜刀问道。
“你拿它出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费手的手腕一抖 菜刀晃了两晃。“我就是想试试它的刃口 是不是够锋利！”
“有病啊你 没事拿这个东西！算了 不玩了 我要走了！”
大胡子左侧的男子立刻站起身 就要朝门口走去。费白看着他的背影 眼角抽搐了几下 突然狠狠的扬起右臂 在大胡子的惊声中向那个要走的男人砍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 隐没在轰隆的雷声中。血花飞溅 随着闪电的映射激喷到对面的墙壁上 被砍的中年人只来得及再呼吸最后一次这个世界上的空气 便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你 你…… 你杀人了！”
大胡子一跳而起 和另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向屋角躲去 费白甩了甩菜刀上的血迹 又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这才抬起头打量着俩人 似乎这就是应答。
“你 杀了张三 你会判刑的！你 你……。”
大胡子右手指指点点 而一直在躲避费白的接近 而另一个中年男人则干脆坐倒在屋角 看着费白犹如死神一般扬起的手臂 裤子下流出了一些水渍。
“你不要杀我！不要 我不想像张三那样 我不要！”
费白在屋中央站定 望着分别站在左右两角的两人 张开了有些嘶哑的喉咙。
“今天你们三个 谁也跑不了！都要死！”
话音似是从九幽冥界飘忽出来的一样 让大胡子两人浑身都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犯法的！你不会是因为输不起 才想要杀人吧？如果是这样 我可以把钱都还给你！”
大胡子犹自说着自以为是的话 但费白只是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 里面包含的嘲笑 差一点让大胡子崩溃。
“哈哈 你们三个合起来骗我的时候 怎么没见你们这么说？”费白用力的甩了下胳膊 那把虽然破旧但依然沉重锋利的菜刀划破空气 也更彰显出费白脸上的狰狞。
“我们 我们没有骗你！是你自己运气不好！”
大胡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是明显陷入了阴暗情绪中的费白 不会给他机会了 冲上前一个箭步将手中的菜刀狠劈了下去 躲闪中的大胡子那颗圆滚滚的脑袋 便如皮球一样跌落在地。费白快速的转头冲向墙另一边的中年男人 可到了近前才发现 竟然是脸色灰白 吓破胆死了。
“倒是便宜你了！”
嘴上虽说这么说 但手臂还是挥动了几下 切断了中年男人的喉管。
窗外的雨不知不觉早已停了下来 费白看着堆在一起的三具男尸 将手里的酒瓶向嘴里猛灌了几口之后 嘲笑似的咧了咧嘴 随手把酒瓶扔在地上 走出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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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白是一名写手！一个有内涵 却没有机会表现自己的写手！郁郁不得志 每天以酒浇愁 用犀利的文字痛骂这个世界……甚至在某一个时刻来临之际 他都愿意把灵魂卖给魔鬼！
或许正是这种情绪支配着费白 让他沾染上了赌博这种恶习 并随之为此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当费白从公寓中悠闲的走出来 他的脑子里却还沉浸在刚才杀人的快感之中。费白不怕被发现 哪怕现在立刻有人抓住他送去枪毙 他都觉得无所谓！这么多年的郁郁不得志 以及赌博欠下的高额债款 已经让他失去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了 或许从他将菜刀亮出来那一刻 就已经有了必死的决心了！
常言道 人生总是充满刺激与激情 同时还有些不可思议的反转 就好比现在……。
路过的那片葱绿的草坪上 一大箱的人民币似乎冒着幽光 在吸引费白的灵魂驻足…… 可 那个昏迷在旁边的中年光头男人又是谁？
酒精似乎打乱了他的思绪 费白的脚步并不听自己使唤般的移了过去。当费白颤抖着将草坪上的那把*捡起来时 那个光头也醒了！并且手里同样握着一把枪！与费白手中一模一样的一把枪！
两人对视着 谁也没说话 费白甚至感觉不到我的身体有一丝的抖动！
“你想要钱吗？”
仰躺在草坪上的中年光头男人缓缓坐了起来 他的脸很苍白 苍白到了没有一丝血色！但那只握着枪的右手 却结实、有力。大概是注意到费白身上的血迹 他似乎竭力的想表现出自己毫发无伤的一面 但那牙齿上沾有血迹的笑容 还是出卖了他。
费白没有答话 只是点了点头。虽然他现在心绪很烦乱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现在手里有枪！只要趁这个中年男人不注意 轻轻的扣动扳机……那地上的钱 就都会是自己的了！生活或许将会因此而改变 甚至于自己的人生……！
“唉…… 我们玩个游戏怎么样？”
光头把枪扔到了远处 他的这一举动让费白瞬间抬起了胳膊 枪口指向他。费白很确定自己现在的脑子非常清醒。
“你凭什么？”
光头一楞 他似乎没有想到费白这个一脸忠厚老实相的弱男子会这样说 虽然在费白的身上还有一些新鲜的血迹。但他很快就报以一笑 右手捂在了胸前。
“你认为你的枪里会有多少子弹？”
费白也是一楞！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费白下意识的就要察看轮子里的子弹 却被光头开口阻止了。
“我们玩一个游戏 赌俄罗斯轮盘！赢的人会带走这八百万 输的人……会死！”
费白很激动 并且清楚的知道 现在不是在他的虚幻小说里 而是现实！眼前的形势 自己是属于有利的一方 光头没有资格和自己谈条件！费白内心里心念急转 将枪口指向光头 狠狠的扣动了两次扳机！
“哒！哒！”
撞针击打在空弹壳上的声音很清脆 在这个空旷的草坪中 似乎传出去很远……很远。
“呵呵呵呵……。”
随着光头的轻笑 费白后脑的冷汗狂流 眼睛睁得大大的 看着光头慢慢从草地上站起 并从腿间抽出一把匕首。
“我们似乎没有做游戏的必要了！”
“你不要过来！”
慌乱中 费白紧张的食指紧缩 那不亚于万斤的扳机被自己瞬间收紧。
“呯！”
光头楞了！手握着刀不可思议的看向脚下的草坪。在离他脚面几公分的距离 一小团青烟正袅袅升起。
“把刀放下！把箱子踢过来！”
费白很奇怪自己的心理素质竟然如此坚强！在这种情况下 竟然还可以喊出这两句话！难道是因为刚刚有过杀人的经历 还没从其中醒转？
“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你不想问问地上这钱的来历吗？你知道你刚才开的这枪 会在几分钟之内引来警察吗？”
光头很平静 仿佛刚才的呆楞并不属于他一样！只不过这一阵的义正言辞 却被他嘴里咳出的鲜血所掩盖 变得非常微不足道。
“开枪吧！开枪吧！然后拿着钱 开始你新的人生！”
费白内心里一个声音疯狂的记喊着 可嘴上却说不出一个字！而那只右手 偏偏不听使唤的再次收紧。
“呯！”
这一次的枪声 费白听得非常清楚！刚刚没有感觉的后坐力 现在却强烈到让整条手臂发麻。
枪 从费白手里滑落 光头也缓缓的仰倒……这一切 都发生在刚刚不受控制的几秒钟里！
耳中传来的警笛声鸣叫 似乎越来越近了！费白用袖口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快步走到钱箱处 将箱子盖紧夹在腋下 然后回身捡起那把刚刚杀过人的* 看也不看光头一眼 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风起了！在空阔的草地上刮起了呼啸声…… 光头破碎的头骨仍在向外流着鲜血与*的混合物 那几缕汗湿的头发 也被这阵劲风吹起 最后沉伏在那堆混合物中。
费白的心跳很快 脚步也没停 在此刻他的脑子里 想到的只是不断的跑 不断的跑……没有目标 没有定点。
“嗵！”费白撞到了一堵墙上。可这墙似乎很松软 并随着自己跑动中的惯力塌了下去。
“妈……妈的 你 你 你……走路不长……眼啊！”
被撞倒在地 费白反而有些镇定下来了。细打量同样与我对撞并翻倒在地的人 长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醉鬼！
“对不起！”
“妈的…… 老子告……告 告诉你！ 我……呼噜 呼噜！”
他竟然睡着了！
费白轻笑出声 随后才惊觉自己的手里还拿着一把枪！自己竟然手里拿着一把枪 腋下还夹着一个大钱箱在黑夜里乱跑！费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傻气！
望了望四周 这是条费白没来过的街道 商店早已关门了 行人也是看不到 站起来拍打了一下衣服 将那只*塞进腰间 准备趁着夜色赶回家。至于这个醉鬼 就让他躺在这儿好了！不过 是否确定他记得自己呢？
如果是刚刚从公寓中走出来的费白 或许根本不会去想这些事件 甚至巴不得有人能够发现自己 将自己绳之于法！可这一切都因为刚刚的枪杀事件改变了 一瞬间得到了奢望中也不会出现的钱财 让费白低落的心情重新又恢复了正常 费白甚至恶意的想着 要不要朝这个醉鬼的脑袋上也开来一枪 好一绝后患？
正踌躇间 正前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声音也在黑夜里响起。
“死鬼！跑哪去了？这大半夜的乱遛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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