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 正补觉的陆天接到了陈武阳的电话 “你那事有眉目了。”
陆天昨天跑了一夜的车 早晨十点多才到家 正睡的迷糊。打了个哈欠随口便问 “什么事有眉目了？”
“你工作的事呀。那个 前天我叔跟说我的。”陈武阳又补充道。
陆天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 “我爸把这事跟你说了？”
“先别说这个。我跟你讲 吕局 就是你要进的那个单位的二把手。今天同意跟你吃个饭 包厢我都给你定好了 聚贤楼206。你马上收拾收拾赶紧过来。
哦 对了 这个场合光是咱们几个没意思 带个姑娘来。要放得开 长相好、酒量好那种！”陈武阳又接着说道。
这一顿话把陆天说的泄了气 “带啥姑娘？老子又不是拉皮条的！”
“得！有脾气别跟我发 我好不容易攒的局。”陈武阳又换了副商量的口吻说：“随便找个就行 又不是陪睡觉 也没有什么权色交易。就是到现场喝喝酒 活跃一下气氛。美食千种不及胸脯二斤 这帮人就这点爱好。实在不行 你去旁边的足浴城花钱雇一个来 去我们辖区那片找。”
陆天受不了陈武阳的苦口婆心 也不愿辜负他一片热忱 便道：“行行行 五点 晚上五点钟我过去。”
“别忘记了昂。”陈武阳再三叮嘱中挂了电话。
陈武阳是陆天的战友 人长的精瘦精瘦的 却壮实如牛。早两年于他退伍 现在在开发区城关派出所干协警。人仗义 爱结交朋友 也爱帮忙。
几个月前 陆天退伍回家 靠开出租车为业。
陆天的家叫三湾 之前叫过三湾乡 后来改三湾镇 以后据说要叫三湾工业园。
这个名字的来源已经无从考究 谁也不愿意去考究。三湾镇的集市在没有拆迁之前有两条大街 东西一条、南北一条 十字交叉。两条街都很短 前后不过几百米 不过却有着陆天小时候所有的需求 两边以前林立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店面 从理发店、服装店、超市到KTV、网吧、溜冰场 几乎一应俱全。
陆天的家住在街角的位置 这里相对偏僻 做不了门面 便只能自己住。以前有人租过他家的房子做生意 都是不到半年便关门了。
不过也有例外 几年前 有个外地来的风尘女子在邻居胡才良的介绍下 租下他家的门面开足浴店 生意一度红火的一塌糊涂 后来陆天妈知道是干什么了之后 便赔了钱将人赶了出去。
因为这事儿 陆天他妈非常愤怒的把胡才良臭骂了一顿 以后有人提起这件事 她也是逢人便说。
直到去年胡才良参选 当上了村长 这骂声才停止。
不过 他家的房子再也没租出去 一直等到了拆迁。
三湾所在的颍江市这些年进行大拆大建 整个三湾镇几乎都被纳入拆迁范围。
陆天家签订了拆迁协议后 获得了十八万的补偿款和一套一百一十平的回迁房补偿。
在别人都拿着拆迁款吃喝嫖赌大肆挥霍的时候 陆天的父亲陆大山在思考着如何花这笔钱。
他觉得得用在正途上。他不愿意儿子步自己后尘开一辈子出租 便准备花钱给儿子谋个路子。
陆天的发小 也住三湾街的金欲达大学毕业后在市科技局工作 听说这小子颇有人脉。陆大山决定找他帮忙。
不久前 陆大山给金欲达送去了一条硬中华和一箱颍江贡酒后 金欲达拍着胸脯 颇为豪爽的说道：“那个 叔 子强跟我是发小 这事儿没得说 我肯定出力。”
几天后 金欲达有消息 说帮着陆天在本局下面谋个位置 参公待遇 不占行政编制 不过得走动走动 要花点钱。
陆大山想都没想就说 “好 花点钱没问题！”
走动并不是那么简单 金欲达介绍的一个什么处长吃过好几次饭了 陆大山还陪他打了一夜“社交”麻将 “输”了小一万给他 可事后连个屁都没放。
每次问他都是说“事情忙”“等一等” 后来干脆关机 这一等就等到过年了。
陆天就说 “干脆别弄了 反正我也不想去什么机关上班。回头我去跟金欲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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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送出去的烟酒和钱都要回来。”这话一出口就被他爸骂的狗血喷头 爷俩因此争执。不过最后也只能宽慰自己说“等等看吧 年底人家可能真的忙。”
前天陈武阳过来 陆大山无意间提到了这件事 问陈武阳说 “你路子广 认识的人多 看能不能帮上忙？”
实际上他就随口一说 压根没放在心上。没行到陈武阳真出力 不到一周 电话打来了。
……
陆天从床上起来 陆大山已经走过来了。
他说 “我刚才接到陈武阳电话了 你马上过去 这是五千块钱 到时候饭钱什么的别让陈武阳掏。对了 家里有条玉溪烟带给陈武阳 不能让人家白帮忙。”
陆天摆了摆手 “不用 我支付宝里还有几万块钱的安置费 够用！再说了 陈武阳跟我交情 不用讲这个。”
陆大山想推脱 陆天又说：“陈武阳说让我带个姑娘过去陪酒 可想而知这帮家伙不是什么东西 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了。”
这话把陆大山顶住了 他想说点啥 不过又止住了。最后摆了摆手 “去看看吧 有枣没枣搂一竿子。这是车钥匙 你拿着。”
陆天接过来钥匙 走到那辆老旧的捷达前发动了车。车虽旧 却一尘不染 车玻璃上还有点水珠 看样子是他爸刚用水管自己洗过。
这车是他爸陆大山的饭碗 一款老旧的捷达 他爸的半辈子都在跟这车打交道。
年前 出租车遇到了网约车前所未有的冲击 营运证价格掉的离谱 生意也差的一塌糊涂 让他父亲一度想要卖掉这辆车 不过他五十多岁 一身伤病 除了开出租还能干嘛？
想了想 他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也是导致陆大山砸锅卖铁也要把儿子送进机关的原因之一。
老捷达开了几十万公里了 挡风玻璃下一排免检标志 连车座椅套都换过好几套。陆天坐进去 踩下离合 熟练的点火发动 一阵希塔塔的发动机噪音传来。
他也不管这些 挂上一档 一脚油门下去 发动机接近三千转 捷达一下子窜了出去。
走在新修通的新区大道 随处可见各种机械设备和高高的塔吊。三湾老街离市区不过二十多里 以前是农村 现在这里都算是开发区 基本农田和住房全部被征用 因为拆迁 闹出过不少幺蛾子。
有人因此一夜暴富 也有人被害的家破人亡 政策和实际行动是“胡萝卜加大棒” 听话的不听话的都有……凡此种种 都是陆天回来之后才听说的。
陆天在想着陈武阳说的那事儿 他不可能带着什么姑娘过去的 自己不认识什么姑娘 就算认识也没坏到那个程度。
得嘞 就自己一个大老爷们 爱办就办 不办去他妈的！
不过也不能不过去 折了陈武阳面子 以后他也不好混。这一点人事利害关系 陆天还是清楚的。
正想着 电话响了 是陈武阳打来的。
他拿起电话 陈武阳说 “到哪了？”
陆天看了看路 “就到了。”
“好 那快点。姑娘记得带来昂。”还没等陆天说话 陈武阳那边就挂了 听着像是有人喊他了。
……
刚挂了 那边电话又响了。
陆天没好气的接过来 张口就骂 “跟你说了 没姑娘没姑娘！我就自己过去 他要找姑娘让他去洗浴城里去 艹！啥德性……”
一通火发完 对面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怎么了？我们的陆大标兵要去洗浴城了？”
“艹！”陆天一看手机号 脚嘎吱一下踩住了刹车 这回不是陈武阳 是文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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