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审讯之后,王子轩被带到了Z市的看守所,此时他已经是身心俱疲,几乎连走路都有些飘忽。在这一天一夜里,不管警察怎么问他,他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人,这让警察们很是光火。免不了在王子轩身上动用了些手段,然而没什么效果。只能先把他送进看守所。

王子轩到看守所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做完登记和检查后,他被一个民警带着,穿过重重大铁门,来到一个监房面前。

“你先在这里呆着吧,我们还会来找你。”民警边对王子轩说,一边开着门,“如果里面有人欺负你,打你之类的,你可以按墙上的那个红色按钮。”

王子轩没有答话,只是等门开了后,走了进去。然后铁门在他身后被锁上了。

这是一个长约十三四米,宽约三米多点的房间。靠西边是一块长长的铺板,上面并排睡了差不多有近二十个人,非常拥挤,很多人只能侧着睡。东边——也就是铺板旁边是过道,过道是白色的瓷砖铺的。靠地板这边的墙上挂着两根塑料档,用来挂毛巾之类的用品。塑料档下面有块凹进去的地方,用来放杯子之类的东西。在过道上站着两个人,是值夜班的。其中一个长得又高又瘦,看起来有一米八五左右,戴副眼镜,却满脸戾气。他的身上穿着件运动服,运动服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号服。此人叫蒋攀,因为犯故意伤害罪被关押在此。

王子轩走进门后不知道该干什么,毕竟他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而且他太累了,眼皮直打架,只是大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甚至都没看清楚蒋攀的模样。

“把你的鞋子脱下来。”蒋攀对王子轩说,“把鞋子扔进前面的垃圾桶,用水笼头里的水把脚洗一下,然后上床睡觉。”他的语气很是生硬,像是命令,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但是,王子轩没有计较,也没有精力计较。他按照蒋攀说的去做了。

蒋攀又按了下墙上的一个红色按钮,那就是所谓的警铃。他向值班民警报告有新人进监房,值班民警大约也是很困,只“嗯”了一声就按掉了。

王子轩洗完脚,光着脚站在过道上,他不知道自己该睡什么地方,因为铺板上已经全部睡满了。

蒋攀走过来,对他说:“你睡倒数第二个位置。”说完,他伸脚踹了睡在倒数第二个位置上的人一脚,“你他妈的给我睡过去点。”那人眼睛都没睁,只是尽量往边上移了移。可是,那位置还是太小,根本睡不下一个人。蒋攀便再踹一脚,说道:“再他妈的给我睡过去点。让你边上的也动起来。”被踢那人便推了推睡他边上的那个人,再挪动了下,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好了,你上去睡吧,被子最后那个位置上自己拿。”蒋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回到了自己值班的位置上。

王子轩拿了床被子,爬上铺板,在倒数第二那个位置上挤了下去。他无法平躺着,只能勉强侧着身子睡。但即使是这样,一躺下他便沉沉地睡去了。他从未曾如此疲惫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起床号响了起来。所有人都飞快地跳下铺板,然后在过道上并排蹲下。只有4个专门收拾被子,打“蒙古包”的人在上面整理被子。当然,有两个人还是比较悠闲的,那就是睡在铺板最前头的两个人。

这里要说明一下,号子里一般铺位就是安装在号子里的地位来排的依次从头到尾,因为越到后面是越靠近厕所的。睡在前面的就是地位高的,新进的犯人一般就睡在最后。那为什么新来的王子轩是睡在倒数第二,而不是最后呢?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么睡在最后那个位置的人基本有以下几种可能:

1,此人不得“龙头”——也就是所谓的号子里的老大——喜欢,基本是和龙头闹过矛盾,或者龙头看他不爽。

2,可能此人打呼噜太响,前面的人希望离他远点。

3,受到管理——也就是监室的主管民警的特殊照顾,基本是犯了“错误”的。

4,此人自己喜欢睡在最后,他不喜欢和别人挤,虽然睡最后面也是挤的。但至少不会被夹面包。

大体就是这么几种。在这个监室里睡最后的那个人就属于第一种,也是最常见的一种。

且说王子轩照着其他人的样子,下床后蹲在过道边。他观察着这个监室内的情况,以便自己能够找出点规律,早点适应这里的生活。他看到大家都在按秩序去洗簌,洗簌是在厕所,厕所是蹲坑那种,蹲坑上面有一个笼头,大家就接着笼头的水三个一组的进去洗。洗完的马上出来,继续在过道上蹲着。当然,龙头是不会蹲的,他就坐在铺板的沿上。

还有一个人专门是负责监督秩序的,此人就是蒋攀。蒋攀一大早便开始大喊大叫:“你他妈的快点,死在里面那么久干嘛!”

“轮到你了,还傻着!再不进去就不要洗了。”

“你有没有带脑子,毛巾给我拧干一点!”

……

没有一个人回嘴。这便是权力!

王子轩看着一个个人进去洗簌,很快轮到自己了,他也拿着昨天入监时发给他的毛巾和牙刷准备进去。

“新犯你等一下!”蒋攀指着王子轩喊道。“你没看见里面还有三个人吗?等出来一个你再进去。”

王子轩看里面确实还有三个人,便又蹲回去,等出来一个,他再进去。洗完后,他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把毛巾折好,挂到晾毛巾的杆子上,又蹲下去。

这时候他看见铁门口有人送了一桶开水了,放在门口。然后,一个犯人拿了一个脸盆和一个杯子,蹲到铁门口去打水。打满后,他把水端进来,一杯杯倒到犯人喝水的杯子里。然后又回到铁门前再去打剩下的开水。这次的开水就不是用来喝的了,而是给龙头洗脸的。他把热水端到厕所边的水池里,然后帮龙头挤好牙膏,放好毛巾。再跑到龙头面前说:“权哥,洗脸水打好了,好洗脸了。”

这个叫权哥的龙头大约四十来岁,中等个子,有点发福,长得倒也还端正,但是却怎么看也给人一种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觉。他对那个为他服务的马仔点点头,然后迈着方步,朝水池踱去,一副旧社会地主老财的气派。

差不多这时候打蒙古包的四个人完成了工作,把蒙古包推到墙角后也纷纷去厕所洗簌。唯有一个头发有点发白的五十来岁的老者还坐在铺板沿上,他是二龙头,也称为龙二。这个老者倒是有一股文人的气质,看起来很儒雅。他姓赵,监室里的人都叫他赵哥,是犯了网络赌博罪进来的,也就是在网上开设赌场。估计是身体不怎么好的缘故,他最后一个去洗簌。

等所有人都洗簌完了,有个高个子的,胖呼呼的犯人便大吼一声:“上板!”所有人便爬上铺板,按各自的位置,分两列,相对坐好。王子轩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在最后的位置上坐下。但他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

坐王子轩边上的是个年龄看起来很小的小个子男孩,顶多20岁的样子。他偷偷瞄了王子轩一眼,又轻轻地问道:“你是犯什么事情进来的?”

王子轩不说话。他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说话,因为坐在后面的人都不说话,只有前面几个在说话。

“我是抢劫进来的。”那个年轻的小个子男孩接着轻声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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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轩想说“杀人”,想了想,又改主意了,轻声对他说:“我是被冤枉的。”

那个男孩听他说“我是被冤枉的”,差点笑出声来,强忍着,露出两颗虎牙说:“呵呵,冤枉,共产党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你肯定犯了事情。”

王子轩刚想辩驳,就听蒋攀吼了一声:“王双!不要和新犯说话!”原来这男孩叫王双,王双听见蒋攀吼他,便不啃声了。

蒋攀很是满意自己说话的威力,又对王子轩说:“新来的,可能我还没和你说清楚,一个星期内,不准和任何人说话,明白了吗?这是规矩。”

王子轩点点头,虽然他反感蒋攀的不可一世,但是既然这里是这么规定的,他不想去破坏,从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可不是爱惹事的主。

“开饭。”那个胖乎乎的,之前喊“上板”的高个子此时又喊了一声。所有人听到这个声音,又马上从铺板上下来,靠着过道边蹲好。

王子轩蹲在过道上。心想,看来叫口令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以前常听说监狱里的犯人吃的东西和猪食一样,不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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