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点亮了心的同时总是映出一片阴影 里面藏着最不堪的经往；
光 温暖了身体的同时 也在灼烧着灵魂 只是我们听不到自己的*。
............
“博士！”
虽然已经来往认识十几年了 可是聂秋却不知道这个中年人的名字 他一直称呼眼前这个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白大褂的人为博士。博士这个头衔分量很重 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称为博士的。而眼前这个人 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博士 虽然这个头衔已经被剥夺了十几年了 可是聂秋始终以博士为名来称呼他 而中年人貌似也很喜欢这种叫法。
“不要麻醉！”
博士身形一顿 厚厚的眼镜片下仿佛冒出两团有若实质的精光 他的肩膀渐渐的开始颤抖起来 两只手举在半空中 因为太用力 十根手指因此弯曲成一个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而这些动作都表示着他兴奋了。
他兴奋并不是因为可以挑战这种千载难逢的手术 任何难度的手术在这个十五岁就获得博士头衔的怪胎面前就好像捏面团和劈柴一样简单。现在能让他兴奋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样 一是各种超越界限的研究 还有一样就是别人的痛苦 那种惨绝人寰的叫声在他耳中就如同莫扎特和贝多芬一样优美。
“啊哈哈...啊哈哈哈.......”博士疯狂的笑了 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尖锐 让人听起来有些妖里妖气 有点像太监的声音。
“你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博士咧着嘴称赞道。此刻 没有人能看到他脸上那飞扬的疯狂 躺在手术台上的聂秋本是唯一有机会看到的。
聂秋眼角的血迹还在 远远的望去 仿佛正在流淌着两行血色的泪水 殷红殷红的。然而此时聂秋躺在那里 却是一脸的平静 找不到一丝痛苦的痕迹。听到博士的夸奖 他甚至撇了撇嘴角 勾出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
这丝笑是聂秋独有的 在这种笑面前 任何人都会生出一种衣服被剥光 灵魂被审视的错觉 见识过这抹笑的幸存者给它取了一个名号--恶魔的微笑。
看到这传闻中妖异的笑容 博士怔了一下 突然也笑了起来 笑的有些癫狂 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情 因为他读懂了这抹笑的含义--挑战。
在不打麻醉的情况下摘除眼球---没有人会对自己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可是聂秋没有别的选择 在他的世界里 为了生存 时刻都要保持九分清醒 睡觉也不例外 如此的他又怎会让自己处于不能自主的麻醉状态 而且麻药会让大脑变得迟钝 在这种非常时刻 他是不会允许的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
虽然他有十二分的把握相信博士不会出卖他 可是他还是习惯百分百的把握自己的命运。他从来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任何人 包括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
聂秋两只手枕在脑后 就这么随意的躺在那张有些脏乱的手术台上任凭博士处理 表情平静的有些无聊。
“博士 你说人类为什么喜欢光明？"聂秋好像很困似得打了一个哈哈。
没有预期中惨绝的哀嚎 也没有青筋暴出的抓狂 甚至连一滴汗珠都没有从这具身体里渗出来 博士莫名的生出一丝的恼怒 好像他正在摆弄的是一具毫无感觉的尸体。特别是看到这个人一副百无聊带的样子 他有些冲动想把眼前这人大卸八块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升起 突然的整个空间 甚至时间好像瞬间停滞 一股淡淡的杀气充盈着整个房间 明明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可是博士却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很凉 最让他惊骇的是他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可是思维还在 在脑海中努力的扼杀了刚才那个疯狂的念头后 异样的氛围才缓缓的消失不见。博士当然知道刚才那不是错觉 在黑市混了十几年了 他知道这是一种后天生成的势。他曾经也对这种会让他瞬间毛骨悚然的鬼东西很感兴趣 觉得就像诺贝尔在向自己招手 可惜在科学的世界里 这种玩意儿根本毫无研究的可能性 甚至从哪里入手都没有头绪 最后也就识趣的放弃了。
经过简单的不适之后 博士很快的调整自己的状态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刚才发生的事。
“.....你现在很无聊么？”博士没好气的问道 下刀比刚才“狠”了许多。
“是的 无聊的要死 博士陪我聊聊嘛？”聂秋对博士的所作所为也浑不在意 只是说出的话句句如刀 在博士的心上砍出一道阴影。
“这个问题可以从生物学 化学 物理学 哲学 进化学很多个角度说明。”博士在确定自己拿聂秋毫无办法后 只好认真的回答道。
“其他的我都了解一点 进化学倒是第一次听说。”第一次聂秋的脸上起了变化 不再是那种随意 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如同第一次来到课堂的懵懂小学生一般。
博士的刀第二次停在半空 有些无语的审视着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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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道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变态啊。博士的智商高达300 在一流的名校里接受过一流的教育 在他的眼里 世界上除了有数的几个人 其他人不过是一群浪费空气的蠢猪。可是这个人 他是知道的 他就是一普通人 一个普通到烂大街的普通人 智商平平 样貌平平 除了喜欢看书外 浑身上下再也看不出有丝毫特别之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到极点的人却总是让他意外 每次看到他 总会让人觉得哪里不一样 这让博士一度把他列为自己的研究对象 从小到大 博士只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看着他从小长到大 看着他从无力上学到现在能说七国语言 看他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少年到现在叱咤风云的一方大佬。越是研究 博士越是糊涂。“喜欢光的动物还存在着 不喜欢光的动物基本都死绝了！所以人类为了存在 必须喜欢光。”
........
“你确定这是进化论？”
“当然！”
“那我很不喜欢光 难道会被世界淘汰掉？”
“当然！”
............
刚做完手术的聂秋 带上墨镜后 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不适应 看上去与平常无异 仿佛脑门上长着第三只眼睛一样。
博士整理完手术台 抬头看到正朝着门外走去的聂秋 冷冷的喊了一句：“你现在看不见了还出去？”
“放心 我从来没有觉得世界这么清晰过。”说完便闪身出了门。
博士怔在那里 苦笑一声 然后双肩耸了耸 一副随他的样子 拿起刚刚摘下来的眼珠 小心翼翼的分别放进两个盛满液体的透明容器里 朝着自己的实验室走去。
...............
H市最高的大楼上一个硕大的房间里 十多个人在一条很长很宽的桌子两旁整齐的坐着 大多脸上都挂着不安 小部分脸上则是兴奋激动 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眯着眼坐在那里 仿佛睡着一样。
韦凡坐在中间那把最高最大的椅子上 双腿交叉叠在一起 一只手撑住自己半个侧脸靠在扶手上 另一只手把玩着一只精致的打火机 清脆的声音在大厅里时不时的响起。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视着桌旁的人 脸带笑容 眼神却有些阴鸷 没几个人敢跟他对视 就算那几个兴奋异常的人对上这双眼睛后 也马上躲避着逃开。
韦凡试图以自己觉得最舒服的姿势坐着 可是无论怎么坐他总是感到分外的难受 因为他的心中有根刺。这根刺不拔掉 这把椅子他是坐不安稳的 更遑论舒适。
七天了 他在这把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坐了整整七天 手底下那么多的人也不眠不休的找了整整七天 可到现在为止 一丁点让人高兴的消息都没有传来。底下有人猜聂秋是不是已经离开H市了 韦凡却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的 我能感觉到 他还在这座城市里。”
自从聂秋受伤后 他早就把消息散步了出去 特别是以前聂秋得罪过的一些人 无声无息的就有几道悬赏发布了出来 本来有些平静的黑暗世界里马上聒噪了起来。聂秋结下的仇人不少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韦凡不介意多些人一起找。随着悬赏金一天一个恐怖的价格 无数抵不住诱惑的人纷纷涌入这里 H市的夜晚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 就像滚开的沸水一般。然而任凭所有人使出浑身解数 甚至挖地三尺 还是不见聂秋的影子。
所有人都想知道 聂秋在哪里。
...................
H市的今夜格外的黑 空中的那团乌云翻滚绞动的令人窒息 像是正在酝酿一只怪兽 偶尔划过的闪电成了夜空唯一的光芒。
在一家破破烂的小旅馆中 一个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妇人懒散的站在一间房的门口 咣咣敲了两下房门之后 有些不耐烦的隔着门喊道：“喂 里面的 退房时间到了 你还住不住了？”
听着里面没声音传出来 她继续喊道：“没人么？没人我开门了啊！”
这个房间自从一个男人住进去之后 整整七天了 除了老鼠和蟑螂 她没见有其他东西出入过这个房间 这令她甚至生出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在里面的念头 所以她特想打开这扇门一探究竟 现在她终于有了一个借口。
钥匙插进去 缓缓的转动 一条门缝露了出来 然而并没有灯光从缝隙里透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而且异常寒冷的白烟 猝不及防之下老板娘吸进去一小口 呛得她咳嗽连连。
门缓缓的自动向后退开来 一股股浓烈的白烟不停的从黑暗中冲出来 老板娘用胳膊捂住鼻子 抬眼朝里望去 里面一团漆黑 只有半空中有一点暗红色明明灭灭的 这样的景象有些诡异 像是有只怪兽蛰伏在这个房间一般。
看到这种恐怖片里才有的场景 老板娘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心里七上八下的 僵站在门口 不敢进也不敢离开。
正在她琢磨着是不是去把她那死鬼老公从被窝里拽出来去一探究竟的时候 黑暗中传来一道磁性异常的声音。“已经七天了嘛！”
听到有声音 老板娘确定里面有人 她那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旋即有些生气的上前打开灯。
然而待她看清楚房内的景象 刚刚散去的恐惧却被惊诧取代 憋了半天的气话也被生生卡在喉咙里。
房间里云雾缭绕 白烟弥漫 只能隐隐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男人一动不动的正朝着门口坐着 一只烟夹在他的指间升腾着白烟。
“老板 到退房时间了 您还要继续住么？”老板娘也不清楚为什么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小心恭敬 只是觉得她自己应该这样做。
“不用了 我等下就下去退房！”
老板娘随口答应了一声 便小心的关上了门 隔断了所有的视线 这时候她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手朝着额头上一抹 竟然全是冷汗 身上瞬间感觉凉飕飕的。
她回到前台 正好看到有十几个人走了进来 每个人穿的都混混打扮 然而看上去却都很壮实 很厉害 很危险。她知道这样的人不会是来住宿的 肯定另有事情 马上收拾了一下自己惊讶的表情 小心的问道：“老板们 有什么事么？”
“这个人你见过没有？”领头的一个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重重的推到老板娘的面前。
照片上的人 份外的眼熟 可是她敢肯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看着老板娘犹豫不决的样子 旁边一人不耐烦的大声喝道：“问你呢 到底见没见过！”
老板娘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好像见过！”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脸上浮出惊喜 领头的凑上去沉声说道：“在哪里见过！”
过了好一会儿 老板娘脑中闪过刚才隐隐的那一瞥 眼睛一亮 这不就是方才的那个谁么？“对了 对了 就是他 刚刚我才见过 正准备退房呢 马上就下来了。”
几个人跟老板娘问了房间号就冲了上去 连钥匙都不拿。
十几个人站在门口 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每个人都或拿着钢管 或拿着匕首。老板娘远远的躲在后边 脖子伸的长长的朝这边张望着。
带头的人一脚用力把门踹开后 身后几个人立马冲了进去。
老板娘记得她离开的时候灯是开着的 然而现在房间里却又是漆黑一片 那个人肯定把灯关了。
所有冲进去的人瞬间又冲了出来 所有人都捂着鼻子 弓着腰剧烈的咳嗽着。
当灯再打开的时候 房间里空空如也。
几个人上前噼里啪啦的把房间翻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找到。
“追”领头的人一挥手 十几个人眨眼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老板娘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 欲哭无泪 正在她气恼的时候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老板娘 退房！”
..............
房间里 桌子上十几部手机中其中一个手机响起 所有人都望过来 包括那个眯着眼睛的人。
“陈哥 我们发现他的踪迹了。”手机中传来一道兴奋的声音 分明是刚才那个领头大汉。
“好 你马上多派些人 给我死死的围住那一块区域。”陈哥也兴奋的下令道 说完便朝着韦凡那看了一眼。
“是 我立.....”声音戛然而止。一把很小的刀片就那么静静的出现在了大汉的脖子上 天空中飘下来的雨很冰 却没有这把刀片的锋刃给他的感觉冰。一只手轻轻的拿去了贴在他耳边的手机 大汉不敢有半点反抗。
“把电话给阿凡！”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声音。
陈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 最后还是站起来 拿着手机走到韦凡的身边 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聂秋！”房间里顿时静的连呼吸都听不到了 只有砰砰的心跳声。
韦凡有些艰难的拿过手机 好像那个手机很重似得。
“阿凡！”听到电话里传出熟悉的磁性声音 韦凡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激动 忐忑 吃惊混合在一起 很难想象这是一种什么表情。
短暂的片刻失神后 韦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沉声回道：“秋哥！”
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 只是恭敬中带着一些连他自己都未觉察到的颤抖。
“呵呵 难得你还能叫我一声秋哥。”
韦英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 可是此刻却发现自己半句也说不出来。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你做得很好 现在如果见到老头子的话 我也可以有个交代了。”沉默了许久之后 聂秋感慨的说道“阿凡 再见。”
听着电话响起嘟嘟的声音！韦凡失神的举着手机久久没有放下 直到一条短讯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心七叔！”韦凡怔了一下 然后不着痕迹的把这条短信删掉。
看着长桌两旁显得有些紧张的大家 韦凡一扫之前的阴霾 微笑着说道：“他走了！”
房间一下炸了开来 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韦凡也久违的露出笑容 只是看向右手边一脸平静的七叔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迷惑还有一丝丝的警惕。
.............
“你真的要离开？”
“是的”聂秋斩钉截铁的回道。
“哎 H市要乱了。”
“呵呵 有你在 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你说的到是轻巧 当初要不是你 我早就把你们连窝端了 现在可好 成了气候了。“
“你在的时候 我恨的牙根痒痒 你这要走了 我反到是有点舍不得了。”
“要不你跟我一起 我带你走走夜道。凭着你我的本领......”
“你赶紧给我打住 我堂堂的高级刑警不做 跟着你去混黑道？我特么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再说 你现在就特么一瞎子 要不是看你可怜 我现在真想把你拷上 丢里面蹲个几十年。解一解我这些年来受的那些鸟气。”
“说真的 你以后什么打算 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牢房 保证安全。”
“呵呵 谢了 就算是要坐牢 我也不会在这里坐。再说这个世界我还没看够呢 该去看一看了。”说完便转身。
路上有一个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的浑圆石头 天还在下雨 路滑的很。
苏华正准备出声提醒 却见聂秋回身一脚 那个浑圆石头竟然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苏华心里暗骂了一声 一边拧身躲开 一边大骂道“我擦 你他妈到底是真瞎还是假瞎啊？”
可是目光转回 聂秋已经不见了踪影。
苏华失笑了一声 攥着那块浑圆石头钻进了车里。
......
在H市这么多年了 接触的人很多 能称得上朋友却很少 苏华算一个 他们是对手 更是朋友。
韦凡也算一个 他们是朋友 更是兄弟 可惜现在已经反目。
终于是时候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 聂秋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 只一瞬 世界便又堕入黑暗。
当闪电再次划过 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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