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中国渭水之滨。在那个年代河滩两岸 多滩地、水地、荒地。地里多长芦苇等喜湿杂草。当地人们多叫“笛子”“芋子”“毛腊”“蓬蒿”等。
土地多为沙土混合 不保水。但还好 渭河水文相对丰富 支流较多。所以才有了大面积的湿地存在。交通多为不便。没有后来的柏油马路 混合土硬化路。全是人们祖祖辈辈一脚一脚常年累月踩出来的乡村小道。下雨时 道路就走不起来了 严重时十天半个月路面都干不了。驴车、马车都不能出门 马粪、牛粪等禽畜粪便都堆在院内 别提有多难闻。
这不又是一年多雨天 连阴雨断断续续十几天 还好村里人都经历过这样的天气。在下雨前两天 就赶着马车、驴车、骡车、牛车等。将自己家的粪便全都拉到田地里去了。有几家下手迟的 在下雨第一天 趁着路面还没有湿透 又赶着车拉了起来。这可辛苦了拉车的牲畜。回去主人家赶快给喂些细料 那时候细料可轻易喂不起 可稀罕着哩 喂不起的。但为了不让牲口拉稀 也只好破例给多喂一些 毕竟牲口可比细料稀罕 还出了力、淋了雨。可耽误不起。
雨还在下啊！这都第十三天了 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洗衣服了。村里牛二婶在家里给牛二叔叨叨。牛二叔说：我又没有嫌你没洗 谁让整天下雨 这雨再不停 我之前给骡子攒下的草料就要喂完了。不行我可也就要和康大婶家老头子一样 披着斗篷蓑衣 冒着雨出去给后院那牲畜背草去了。牛二婶伸着脖子看了看门外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的泥脚印子。心里默念：老天爷啊！你可不敢再下了。再下 瓮里的面可也要吃光了。村头石碾子可还正忙着哩！我可不想去凑那个热闹。唉！老汉 你咋把那天拉粪的衣裳也到这里堆着 都窝臭了。哎！难闻 难闻的很 我给你挂到院子树上了 叫雨淋着 洗的时候也就不臭了。
牛二叔在炕边上掸了掸烟锅袋说：你乱弄 这些事是你们女人家的事 我不管。我还烦着呢！你到房子喊一下牛一牛二 顺便叫一下三妞。我领牛一牛二出去转一圈 看看各家各户的房基 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哎！今年可真是一个多事之秋 屋漏偏逢连夜雨。
牛一牛二啊！爸给你们说：以后可要记住了 无论到了那些年 一旦到了这个季节 一定要到房顶去查一下 看看哪里有漏的或者老鼠打的空洞 都得补上。不然就像村东头和西头的那四五家一样 就因为有老鼠洞没查到或者是雨下的时间长了 将地下的老鼠给轰上来了。给房顶打了洞 又下了这么长时间雨。房顶吃重不起 都给塌了一大片。
今爸给你们领上 去给人家帮忙补房顶 你们去了 可要勤快一点。但记好了 你们不准上房 知道了吗？你们还小 房顶又滑 又不知那该死的老鼠还打了其他洞没有。知道不？知道了！爸！牛一牛二一起对牛二叔说。
牛二叔姓牛 名勤。人如其名。十分勤快 做事周到。不然牛二叔这会也不会有闲功夫去给别家去帮忙了。
也不是说其他人不勤快 只能怪这个雨没完没了得下 不然那里会出现这么多的事。一般这个季节就下个三五天 多了七八天 不会超过十天的。那会像今年这么反常。
正当牛二叔给村头一起帮忙补房顶的时候。康大婶老头子浑身泥土慌张的跑回来了。一口气还没喘上就冲着村头还在修房的众人喊道：不、不、不好了！发水了！发水了！众人一听 啥？发水了。这都多少年了 没有发过水了 快 赶快！大家都不要忙了 快回去收拾东西。往村子中心高地古台树林去。哪里是村里以前老人为防发水 给村里留下的一块空地。本来这么多年没有发水 好多人都要将房子往哪建 但因为村里太多老人反对 就没有建。同时为了不让大片地闲着 人们就往那栽了树。现在树已经长了很大很粗。倒成了老一辈人纳凉、聊天的好地方。没想到事隔多年 这块地又要用上了。
村长也在村头正帮忙呢！一听发水了 赶快给身旁的二柱说：快到村子古井台的大树旁去敲警钟 让大家集合。这警钟还是当年为“抗战时”留下来的 有好多年平时没有敲过了。平时没事谁要是敢去敲 不死也要少层皮。所以钟声很有用。也只有在过年时 人们斗鼓斗舞 迎春那时 有规律的敲上一敲。古村也是因为古井得名。古台也是。
虽然钟声很有用 但毕竟天还在下雨 但心远一点的村民听不到钟声。村中古金又组织了七八个年轻人到各家各户去通知。让带上被褥、钱财、吃食、牲口 全部往“古台”赶。
村民听到钟声赶快放下手中的活 就按着几天前村里老一辈人 刘三老 张二老 钱四老的通知。拉着牲口、拿着被褥、领着孩子赶到古台。还好这里有提前存放着的一些躲水用的椽和蒿草秸秆。这些东西也是老人们让准备的 一年一换。把里边不能用的和翻过年的蒿草秸秆全都分给要用的人家。或者大家用新的把旧的换回去 各家有份 不然躲灾还会引起乱子的。
雨下到七八天的时候 老一辈人就将古村长叫去了。联合在一起到各户去说过 随时准备好躲灾。不然真还不知道遇到这样的情况 要是提前没有个准备 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大半天的时间 全村大部分村民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 安安全全的集合在一起了。
之后村长又组织一部分年轻人 为各家各户一起收拾庵蓬 支锅灶 整东西。一部分人清点人数 一部分人带上家伙去寻没有来的人。一部分人在古台四周建高台、防护栏 大家就这样冒着雨干的热火朝天。
防护栏也就是在古台的外围一边 树林之间 用绳子、大头钉子 将之前存在一起的木料简单的组合在一起。给顶上简单盖些破布蒿草芋子笛子之类。让牲畜淋不上雨 给地面撒上石灰铺上草 消了毒 除了湿。牲畜也好安排。会省去很多麻烦 这都是老一辈人传下来的办法。现在还很实用。最后在古台四周点燃七八堆大树桩 为整个古台照明、除虫、防兽。
天渐黑时 统计人数已经出来了 除了几人去走亲戚 就是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稍后外出的人陆续回来了。只剩牛二叔 康大叔还有石头没有回来。大家也不用担心。牛二叔办事周到 想的面面俱到。康大叔是生活老把势 石头虎背熊腰块头大。这三人组合 又拿了家伙 相信还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样。
只是天已经黑了 水也渐渐向村子漫过来 看来三人肯定还有其他什么事情。不然像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 他们不会不知道长时间不回 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牛二叔现在和康大叔一样 虽然两个人不同姓 但年龄都在四十左右。平时根据家里的排行 村里小孩也都叫习惯了。石头也不过二十出头 家里才给说了亲 过完年就结婚。那个时候普通结婚较早 二十都不算早了。不然牛二叔到现在都有三个孩子了。
大家虽然都这么想 可牛二婶 康大婶 石头爸妈可就不干了。虽然三个人一起 但毕竟是特殊时期。康大婶就来找牛二婶嚷着要出去寻找。那时的农民妇女胆子还是很大的 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还好村长也知道 及时把她们俩拦了下来。古村长说：你们俩女人家 天又黑 又发水。家里还有孩子要操心 你们去了 娃咋办。万一你们去了 他们又回来了 没碰见 又让他们去找你们 这不是添乱吗！是这！你们都在屋 噢！不 在这待好 我去寻几个人去找。你们该放心了吧？
两媳妇这才安下心来。古村长去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 给他们说不要寻得太远了 在村子路途比较熟悉水不深的地方寻一下。寻不见也不要久等 就回来 他另想办法。不然连你们也不回来 这就真的乱了。古村长总是由大局出发。几个老人听了说道：就是！快去快回！要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跑不动了 不行了 也不会让你们去的。古村长给几个年轻人每人发了一根纸烟。这可是在当时村长一个月都舍不得抽上几口的珍藏。今天都发出去了。
年轻人走了以后 村长脸上才有了那半点无奈的笑容 长长的叹了口气。哎！这年头 不好过。
几个年轻人出去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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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回来了 同时有三个人也跟着回来了。正是康大叔 牛二叔 石头他们。不过这会石头却一跛一跛被掺着回来。大家一问 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原来他们想到河边去看一下灾情到底有多大。没想到 还没有到河边。突然就听到一声狼叫。当时吓得三人一个激灵。这多少年没有闹过狼了 没想到一场水竟把狼吹来了。
三个人想 反正又带着家伙 天还早 看看到底咋回事！就寻着声音去了 果然在河岸边发现了狼爪印子。不过看样子狼早跑了。根据留的爪印 也就一只。于是三个人就决定把这只狼给收拾了。就跟着爪印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去了。可能狼也知道有人跟着 到一片芋子林时就不见了。
于是我们在那又多等一会 看有没有收获。没想到这狼还真不简单。我们等到快天黑了 都没见狼的影子。芋子林太杂乱。我们也轻易没敢进。但是石头等不及了 实在等不下去了 拿着砍刀一头就往里钻。一脚没踏好 踩在老鼠洞上 把脚崴了。我们就这样把他一步一步掺回来了 延误了时间 才让大家担心了。不过还好 只是崴了一下 休息两天就好了。但坏事就是 我们村附近有狼了。让大家晚上都睡醒些。还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一只呢？
听完三个人的话 古村长就去找老一辈人了。毕竟他还没有经历过狼 还不知道咋办。老人听完后 也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让把牛二叔康大叔找来 问一下情况。经过又一次讲述后。老人才说：还好！还好！还好你们没有进芋子林 谁知道那只狼还有没有同伴。狼可狡猾的很。
是这 等明天你们重新多找些人 再找两个体力好的老人家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记着带上枪。今天晚上 这里人多 狼不敢来。不过为了安全 在台子周围 再多点些火堆 狼怕烟火。都把自家的狗栓到台子周围 牲畜棚那多栓一些。狼狡猾得很 在情况不明的时候轻易不会出击的。看来注定 今晚是一个不眠之夜了！哎！都散了吧！记着 把这个情况给大家都说一声。要大家心里有个底 看好各家小孩。
全村三四百户 两千多人。全部挤在潮湿的古台 人畜一起过夜。晚上巡夜的人不时还可以听到几个多嘴的婆娘在那里叨叨狼来了的故事。害的巡夜的人 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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