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希球：
材料：安摩拉多利口酒30ml、柳橙汁30ml、苏打水适量、冰块适量。
饰品：无。
载具：平底杯】
开门 关门 就是人生。
我走出门去 太阳很大 白色的光很刺眼 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 我十九岁。
第一天。
从小到大 我都有一种可以招惹别人欺负的本事 如果这可以称为本事的话。
就像现在 才一出巷口 黄白相间的脏兮兮的狗就对着我大叫 我不理它 径自往前走 它就一直冲着我的方向叫。
就在几天前 我还被它咬了一口 左手的虎口处 现在还贴着透明的创可贴。
我可不可以只捡棒球 而不被狗咬？可不可以只跟男生做朋友 而不被他们欺负？
这些疑问 永远没有答案。
就像今天的阳光 你给它什么定义呢？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同一个梦 那个梦 不断出现在我的人生中。
我梦见童年的我走在一条下过雪的白色街道上 大白天 商铺都开着门 却没有人 既没有人看店 也没有人光顾。
杂货店开着门 肉店开着门 我经过一排倒挂着的*的、断手或者断脚的不知是猪还是牛的架子旁 那些既是尸体也是食物的白色裸体 挂在大冬天的寒冷的空气里 我看着它们 经过它们。
路的尽头 是遮天蔽日的立交桥 而在立交桥和我之间 白色的路上 出现了一只花尾巴的芦花鸡 它悠闲的啄食着土地 我往前走去 又看见一只 往前走 好几只 芦花鸡占满了前面的路。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我停下来 歪着身子 去观察鸡。它身体是棕色的 上面遍布错综的花纹 红色和黑色的花纹装点鸡身 看起来就像某种诡谲而硕大的蝴蝶。
就在我看鸡的时候 白色的雪偷偷蔓延过马路 生长到路的另一边去了 街道、马路、对面的街道合为一体 变成一张纯粹的白纸 一个洁白的空间。
无数只芦花鸡也蔓延过马路去了。
我站立不动 看着鸡的世界。它们只是啄食 一直啄食 路的表面 地球表面。也许鸡 本来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蝴蝶
而地面 是另一种形式的天空。
我醒来后 不知身在何处。
我一边回忆着梦的内容一边往车站走去
准考证？带了。
身份证？带了。
笔袋？带了。
自己？带了。
还是没带呢？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参加高考了 有时候我想 会不会就一直这么考下去？考到自己变成一只真正的老鼠。
我真的很像老鼠 为了读书 每天东躲西藏的
避开父母的争吵 躲开“朋友”们的围追堵截 逃掉一次又一次游戏室的诱惑 压抑自己想翻开小说的心……
一切的逃避 都是为了今天。
我走向公交站 我记得小时候 这个地方还只是个小土坡 小土坡后面 是一片广阔的空地。
在那块空地上 天和地一样低 那是一整片无碍无阻的天空。
没有立交桥做背景 没有楼房做障碍 天空就是天空 只有天空。
有一次 下着大雨 我在那里被“朋友”整得很惨。
几个小孩的吵闹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避过他们 继续往前走。
这会儿我不想背古文 也不去想那些重点词语 大概是前几天复习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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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先这样 这样吧。我又接着回忆那天 我是几岁来着 三年级是几岁？
那天 我穿着雨靴 正准备往一个小水洼里跳 “嘿！”我听见了阿伟的声音。
抬起头来 他正勾着手指 “过来！”
就是现在站牌的位置 站着三个男孩 阿伟站在他们前面 现在的公交车道上。
它们都穿着小学校服 上面套不同颜色的雨衣 阿伟穿一件深蓝色不透明的。
肮脏的路面泥泞不堪。
这里是孩子的乐园 却因为太过肮脏 成为大人们的禁区。
“来啊……”他召唤我。
我走过去 懵然之中 感觉膝盖受到重击 我还没说一句话 没看清每一个人的脸 就被按倒在地上了。
胳膊被扳到身后。扭曲着 发出将要断裂的疼痛信号。
呃……
我挣扎。
“乖乖的哦。”阿伟的声音传来 他把校服领带塞进我嘴里。
“就是他 哈哈哈。”他发出不明含义的笑声。
“快弄！”其中一个男孩催促。
我感觉胯下一凉 他们把我的裤子剥了下来。
有没有搞错？我想抗议 可是发不出声音。
“妈的 娘儿们一样。”男孩拍打我的屁股 “啪啪啪”的清脆响声 在一片寂静的空地 显得格外刺耳。
我羞愧的 恨不得跟雨水融为一体。
“你试试看。”陌生男孩好像在建议什么。
阿伟扳起我的腰。
我扭动着 他狠狠的掐了我一把。
“唔……”
裸露的屁股上 不断有雨水滑落下来。
我感觉自己的某个部位 被手指撑开了。
那就像……网站上女人的那里一样。
该死！我奋力挣扎 口水浸湿了散发着汗味的领带。
“骚货！”阿伟凶狠的抽动手指。
我趴跪在地上 膝盖触到软软凉凉的泥巴 手指被迫抓着泥巴 实在太恶心了！雨也是 泥也是 顺着股沟流下的液体也是 所有的一切 都这么恶心。
我很愤怒 也很委屈 但我是男人 不能指望有更强大的人来解救我 男人只能自救。
而自救的方式是……
我暂时还没想到 只能依据本能奋力挣扎。
当疼痛达到一个我所不能承受的极限时 不知道哪来的力量 我竟从八只手的束缚里挣脱出来了 当我发现自己像泥鳅一样从泥水里站立起来 重获自由时 我马上撒腿飞奔。
到达土坡前 我脚下一个踉跄 差点跌倒。
“抓住他！”男孩们在后面喊叫。
我连滚带爬的下了土坡 只穿着球鞋奔跑在泥泞的小路上。
雨衣下的我的下体* 但还好我是个孩子 不怕。
蓝色雨靴被泥溅得斑斑点点 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啪嗒啪嗒。”听见心跳声“啪嗒啪嗒。”听到历史洪荒的泥渊里谁追赶谁的的声音 滞重的“啪嗒啪嗒”。
我一口气冲上五楼 锁了门 在门后大口喘气。我觉得我的肺快炸掉了 就快没办法呼吸。
“你干嘛？”妈妈从里屋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一罐臭豆腐。
都他妈离我远点！
我一直记得 在那个雨天里 我爆发出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只要想逃 就能够逃掉。
车还没来 另一辆无关紧要的车子载着一车要前往超市的婆婆。
我记得还有一次 也是从这个地方 老人车开走的方向 我逃走了。
那是……
我皱起眉头 努力回想。
那是个晴朗的日子 天空一碧如洗 蓝得彻底。
我被一帮男生追打 小路上尘土飞扬。
他们推倒了我 不断踢着我的下体、胸口、耳朵 他们围成一个圈 我双手抱头。
那时我已经十五岁了 很清楚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该面对的就必须面对 从这个现实里逃走就会坠入另一个现实中 而那个现实 一定比这个还要令人痛苦。
我就快死了 我的眼角开出一朵又一朵黑色的金色的花 我看不清楚前面的人。
等意识恢复的时候 我已再一次光着屁股 奔跑在尘埃里。
尘土蒙上我的眼睛 血水和汗水沿着我的下巴流了下来 我一直跑一直跑 突然我想起来 我应该面对问题 不该逃跑 于是就在小广场的喷水池旁停了下来。
赶来的男孩们逮到了我。
一只脚把我踹翻在地 我蜷缩着身体 接受惩罚 不远处一群白鸽受到惊吓 振翅飞向蓝天。
音乐声起 喷水池喷出美丽的水花。
身边的人群开始骚动 603马上就要过来了 我摇摇头 晃掉不愉快的记忆 抬头看向天空。
六月的 透明的天空。
几根电线扎在蓝色里 就好像掺进米饭里的头发丝一样令人不舒服。
车越来越近 旁边的姑娘从口袋掏了一块钱出来 车子开过来 经过我身边又往前开了一点 慢慢停了下来。
人们蜂拥追向汽车的方向。
我站在原地 把滑落的书包带拉回肩头 走向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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