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我早早地吃过午饭 在楼下一家中型超市买了一条芙蓉王香烟 用黑色塑料袋包着 来到华辉超市地下停车场。十二点十分左右 防损经理从电梯口出来 径直走到一部帕萨特轿车旁。
“经理你好！”我喊了一声 快步上前。
“是你 有什么事吗？”防损经理刚拉开车门 愣了一下 马上认出是我 平静地问。
“经理 我看到你的烟抽完了 就买了一条。”我说着把那条黑色塑料袋包裹的芙蓉王放在他车子的副驾驶座上。
“噢 我一个上午都没得抽 难受得不行 谢谢了。”经理的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不用客气。经理 我还没问您贵姓呢。”我笑着说。
“嗯 免贵姓梁 梁勇。”经理看着我说。
“那 梁经理 您慢点开 我先走了。”说完 我转身向通往一楼外的步行梯走去。
三天的防损员队列训练结束了 我和另外一名防损员张小帅被任命为见习带班主管 林海被任命为见习消防主管 专职负责消防 只有当我和张小帅两个人中有一个人休假的时候 他才会临时性地代班。接下来的一周 我们接受总了总部人力资源部和总部防损部为期四天的培训和考核 又在已经开业的华辉超市厦海鹭东店进行了三天的实习。
见习消防主管的安排让林海非常郁闷 做过防损的谁都知道 消防主管是一个权利小责任大而且有风险的差事。在防损部内部 防损员都不把消防主管当回事 对超市消防设备的检查都要亲力亲为；对外 消防主管隔三差五就要接待来自消防监管部门的检查或是公司总部的明查暗访 稍有不甚就会受到批评警告 如果万一被主管部门罚款 公司内部也会对消防主管进行通服批评和罚款处理。这真是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差事。
林海曾经找梁勇谈过两次 希望调整自己的岗位 但是梁勇口头答应考虑一下 却迟迟没有行动。我曾建议林海带点东西私下去找一下梁勇 但是林海认为没有必要 反正是工作 不用去求他。
这时 厦海市另外一个区的一家大超市开始招聘 林海一气之下过去应聘 应聘成功后马上辞掉了华辉的工作 也搬家到那家超市附近去住。
我和林海暂时分开了。
正式代班第一天 我安排好各岗位防损员的工作 回到了监控室。
防损部有两个办公室 就是我面试的那间办公室和这间监控室。这两间办公室大小相当 但是另一间只放了两张桌凳和一个文件柜 显得比较宽敞 那是梁勇的办公室 也是处理“特情”的地方。
顺便说一下 在我们这家超市 把被发现的所有有损超市利益的行为和情况称为“特情”。
与梁勇的办公室相比 监控室就明显拥挤不堪 有限的空间内除了三张桌凳还放着体积庞大的监控设备和两个文件柜 在监控显示器和办公桌之间 就只有一条仅可容身的通道了。
我一边有意无意地盯着监控显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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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在脑子里回忆着培训的内容 计划着自己早七点到午后三点这一个班要做的工作。这时 我在监控中看到一位正在上货的杂货部导购员从过道另一侧的百货部货架上拿来一把剪刀 剪断了几个包装箱的包装带又放了回去。这在超市是不允许的。因为还没有处理过这样的“特情” 我打内线电话就把情况报告了梁勇。“叫那个区域的防损员把她带到办公室。”梁勇说。
“好的。”我应道。
随后我用对讲机呼叫了那个区域的防损员 再站在站在监控室门口 看着那个防损员把那位导购员带进了梁勇的办公室。
回到监控室 我想到公司培训资料上讲的“处理‘特情’必须要有两位防损人员在场处理 并且其中至少要有一位防损主管 女性当事人处理时必须至少有一位女防损员在场。”的规定和实习时一位防损主管私下讲的“‘特情’一般由防损经理一个人处理 只有少数由两人以上在场处理”的实际情况。我在心里猜测想着 梁勇会不会叫我过去一起处理呢？
这时 对讲机响了。
“黄主管 请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这是梁勇的声音。
我走进梁勇办公室的时候 梁勇就坐在门口的那个办公桌后边 那位女导购员坐在办公桌前的一个长条凳上 忐忑不安看着地面。我注意到 这个位置和办室门正好在一个监控摄像头的视角之内。
我在梁勇办公桌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梁勇向我点了一下头。
“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吗？”梁勇黑着脸问到。
“不知道。”那位女导购员抬起头 看了梁勇一点 又低下头说。
“自己说出来和我们说出来的处理方式是不同的 你要我们来说 再带你去看监控吗？”梁勇逼视着女导购员问。
“是不是我刚才使用超市货架上剪刀的事？”女导购员小心翼翼地问。
“知道就好 你先把事情的经过写一下。”梁勇威严地说。
“好吧。”女导购员无奈地应了一声。
梁勇用眼睛示意一下 我把一份《特情登记表》放在女导购员面前的桌上。
女导购员很快就填好了表格。
我把表格拿起来 看了一眼 把印泥打开：“请把你的名字签在下面 再按上手印 还有日期也要写上。”
女导购员问做完 我拿起表格又看了一眼 双手递到梁勇面前。
“按照公司规定 因为你今天的行为 要对你处以两千元的罚款 请你通知你们公司 三天以内交到我们公司财务部 逾期不交的话 每天收取千分之三的滞纳金 月底从你公司的货款中一并扣缴。至于这笔罚款由你来交还是由你公司来交 你们自己去商量。”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 就罚两千元 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女导购员气恼地大喊着。
梁勇不动声色地坐在那里 一脸冰霜 目光冷峻。
我知道 按照培训内容 我和梁勇现在要一个唱白脸 一个唱黑脸 软硬兼施地驱使这个女导购员心平和地接受处理。
“什么样的事情罚多少钱 公司是有规定的。这件事说小不小 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使用货架上陈列的商品 如果我们没有发现 你损坏了剪刀再放回 顾客买了这样的东西被告媒体爆光 那么我们公司要遭受多大的损失啊！如果卖场的导购员都随意使用销售中的商品 那么我们的卖场会变成什么样 这样的后果你想过吗？”我不紧不慢地讲着道理。
“别跟他费话了 事情就这样处理 。逾期从货款中扣除罚款本金和利息 就这样。”梁勇说完站长起来 走时超市最里面的办公桌。
“要不请你们的业务人员和我们经理再沟通一下。”我再次低声地说。
“强盗！”女导购员说着 站起身 拉开门扬长而去。
下午 这家代理商的业务员来找梁勇 梁勇还是叫我一起处理。这次梁勇坐在了最里面那个没有监控的座位上。处理结果是罚款一千五百元 财务部交五百 防损部交一千元。收完钱 看着那个供应商的业务员出门关上了门 梁勇笑着对我说：“兄弟 晚上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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