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夏初,风其实是暖的,但落到每个人心头都是沁入骨髓的寒。

胡源虚弱的喃喃,“这也只是你的推测,并没有证据。”

胡安黎呼吸一口冰冷中带着蜡烛味儿的空气,“有一件事,很关键。父亲为什么会认为严家必死无疑,彼时,柳家落败已有四五年之久,即便严家接济柳家败落的旁支族人,这也不是严家必死的理由。如果严家当真不可交,祖父应该会比父亲有更早的判断。”

“你祖父远在南夷,帝都局势瞬息万变,岂是你个小孩子能明白的!”

望着父亲外强中干的模样,胡安黎继续道,“可胡家与严家并无生死大仇,父亲也不过是想从严家手里夺取运粮生意。这件事,完全没必要闹出人命来。父亲难道没有留心,严氏子已经是秀才试案首,严氏子若入官场,严家的粮草生意必然转手。依父亲的地位,您只要稍露口风,严家不会不识抬举,完全没必要闹出人命。是谁有意误导了父亲?”

胡源眼中的惊惶、愤怒与胡安黎的平静、笃定交汇,胡源心中更有一种父权丧失的羞辱,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的心底也真正明白,如同他再不喜这个儿子,但当自己爵位难保之时,他仍是瞩意这个儿子来接替他成为爵位继承人。胡安黎再与他关系不好,也不会真想要他去死。

胡源轻声道,“原本我并没有真的想弄垮严家,我只是让刘重吓唬一下严家粮队,没想到刘重见财起义,真的夺了严家的粮草。当时我知道严家粮队真的遭遇水匪,已经太迟了。参奏严家粮草失职的是御史台,严家接着被夺差使下了大狱。”

“可为何严氏子都牵连进去?”

“严氏子拿出大笔银钱雇佣人到山东去调查当时水匪劫粮一案。”胡源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蹙紧的眉心轻轻颤抖,像是在重温当年的恐惧,“要怎么回头?”

既不能回头,索性一不作二不休。

“那父亲为什么要收严家家财?”

“不能不收。那个时候,只有瓜分严家才能让彼此安心。”

“不。瓜分严家父亲便成了这一连串事情的主使。”胡安黎的声音像裹挟着夜风的利刃,“若刘重死了的话,父亲更是百口莫辩。”

胡源脸色剧变,“谁会去杀刘重?”

“一个蠢才。”

胡源怒视胡安黎,“你放肆!”

胡安黎微微讶意,继而明白过来,“父亲别误会,我是在说那个意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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