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哑巴甩头一看松树，见没有动静，又急忙回过头来。可是已经晚了，他见凌凤翔站在那里不动，两眼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神态完全变了，变得怒目冷神。哑巴心底暗道，不好！刚才肯定是中了凌凤翔的“投石试耳”之计，被他看出了马脚。这哑巴还真是不赖，他仍象没事一样，毫不露声色，上来还打手势催凌凤翔快走。凌凤翔这回可不用手势回答了，他满脸怒气，冲着哑巴冷冷地说了一句：“不取了，回去！”说着大步朝山下就走。凌凤翔刚走了几步，就听着背后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胆的吼叫：“站住！不站住开枪打死你！”
凌凤翔冷丁地站在那里，脑子里象抽过一道电鞭，心头一哆嗦，啊！他不仅耳朵不聋，而且口也不哑，他、他是一条缠到我身上的毒蛇！凌凤翔慢慢转过身去，他见哑巴站在一块黑石台上，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小橹子，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胸膛。那哑巴见凌凤翔转过脸来，突然暴发了一阵狂笑：“哈哈……”他这一笑，真像一声深山里的狼叫，使人头皮发炸，冷气倒抽，胆小的能吓瘫在地下，但是他这声笑，内里也充满了空虚和绝望，是一种色厉内荏的表现。随着他的狂笑，又听山下乱石“乒乓”直响，人群“踏踏”急奔，暗随在他们身后的植田林次郎带着十几个宪兵冲上山岗，个个刀出鞘，弹上膛，把凌凤翔团团围住。一见如此，凌凤翔反倒镇定下来，暗暗嘱咐自己沉着、冷静，不要惊慌。他抬眼望那石台上站着的假哑巴，双眼射出无比愤怒的光芒。
这时候的“哑巴”，早扔掉了往日那天真无邪、纯朴真诚的假象，露出一副狰狞、疯狂、凶残的面目，在惨月冷光之下，象镀上一层铅水的木偶像，外表的周正与神态的丑陋，极不协调地集中在他的脸上、身上，令人生厌、作呕。但见他：左眼眯来右眼斜，嘴角一扭往下跌；两眉倒吊成八字，一对鼻孔朝天翻；满脸透出凶煞气，摇头晃脑露奸邪；流氓本性遮不住，看样儿准敢杀他爹！这“哑巴”活像一个妖精，刚才还是慈眉善目，一转眼儿便是凶神恶煞！他来在凌凤翔面前，拿腔捏调，酸不溜唧地说道：“凌大哥，咱歃血拜盟，已经不是外人了，你想跑也跑不脱了，既然你已经把我看破，小弟也不叫你闷在葫芦里，实话告诉你吧。兄弟我姓邾、名源，外号小蜈蚣，国民党华东特工训练班第三届毕业生，曾在戴长官手下干事……我的拿手好戏就是装聋作哑，学傻卖呆，专门对付你这样的直肠子青年！我的亲爸爸就是为天皇效忠的邾二！那一晚，苟义到镇上告密，我们连夜把你那场院监视起来。从那时起，你们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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