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绾来绾去,绾成一个朝凤髻。
阡儿绞着衣角的手都要绞出血来。怡心宫内但见处处披红摆器,红幔之上飞凤舞凰,金器之侧雕牡嵌玉。一个贵嫔的册封大典竟按册封皇后的宫制操持!何等的尊荣宠幸!可阡儿却眉头紧蹙,双目似要淌下泪来。
这一刻迟早要来,可亦来得忒早了些。她遣散了左右,只召来了时时在门外侍立着的时涯。
时涯单腿跪于妆台之侧,他怔怔地看着她。新妇初梳妆,青丝高绾,螓首峨眉。他不由得伸出双手拭去阡儿颊上清泪两行,他喉间蠕动,亦只说了两个字:
“别哭!”
不闻此语便罢,阡儿反倒是扑入时涯怀中,哭了个地暗天昏,畅快淋漓。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抬起头,呜咽道:
“时涯,阡儿亦不知为何这毒斑好得如此之快?”
“血出毒尽罢了。”时涯凝视着阡儿哭红的双眼,满脸的怜爱疼惜。
“血出毒尽?”
“正是!杖责,轩辕剑,今上之掌!哪一样你不是血流如注?毒随血出,好的快亦是常理。”
“是么?你早知道么?为何不早早告之于阡儿?”阡儿嗔怒。
时涯默然。
值殿之外阡儿扑在自己体无完肤的身上,她握着鲜血淋淋的手奔入怡心宫,受掌吐血的翌日他惴惴地给她把脉。天意若此,多说何益!他不想阡儿整日间愁眉不事妆镜,他亦不想阡儿受伤流血苦楚。时涯摇了摇头,深宫无奈,他只能极尽劝慰安抚。
“只是穿上华服,走个礼,阡儿——”
“是么?”阡儿茫然。
时涯重重地点了点头。
门外候着的宫妇嬤嬤重又鱼贯而入。朝凤髻前吐珠镶玉七尾凤冠,朝凤髻后赤金宝钗牡丹花细,鬓角一边撒花玛瑙流苏垂至削肩,另一边空落落只留青丝高抿万千。
两位嬤嬤又于衣架香案轻剪香烛花心,拜了三拜才款款取下新妇喜裳。阡儿穿上朱紫凤飞祥云贵嫔贺衣,下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锦裙。袅袅站起,只见裙摆轻泻,拖迤三尺,曲裾长长,广袖飘飘,好一个天外仙女下凡,又似那洞中妖姬现世。直看得旁侧的时涯亦花了双目,直直地别过脸去偷偷地拭泪。
“新人初嫁,难免伤怀。”一位躬身添妆的宫妇喜笑吟吟。
“姑姑在取笑阡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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