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华街沈宅时,时近卯初,初明的天色淡白如雾,鸟雀落在枯枝上自在啼鸣,一声声,划破初晓的宁静。

温蘅原要陪送父亲回房,但沈湛与温羡,都心系她的身子,要她快些回海棠春坞歇息,此处有他们照顾父亲就好。

温蘅无奈走开,沈湛与温羡同送温父回房安置,为温父脱靴除衣、掖好被子、放下帐幔后,与慕安兄走至外间的沈湛,见四下静谧无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为何如此?”

他只问了这四个字,他知道,慕安兄听得明白。

温羡也的确知道明郎在问什么,明郎明知他是故意回到玉鸣殿,明知他的那番说辞,全都是假的,却还是违心地力证他并无虚言,愿以性命相担,保他清白,同生共死。

明郎这样做,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阿蘅,因为阿蘅坚信他这个哥哥无罪,要与他这个哥哥生死同担,所以明郎生死相随,连缘由也未问,就先在太后与圣上面前,力保他无罪,为此违背他一贯为人的原则。

他知道的,为了阿蘅,明郎可以做任何事,在青州琴川的那些日子,他冷眼旁观阿蘅对明郎越爱越深,眼见阿蘅离他这个哥哥越来越远,甚至曾有一瞬升起卑劣的念头,隐隐希望明郎不要那般好,希望明郎有何错处可叫他抓着,让他有理由劝阿蘅与明郎分开,可是没有,一点也没有,明郎是用自己的命,深深地爱着阿蘅,若是哪一日,明郎为阿蘅而死,他都不会感到惊叹,而觉是在情理之中。

他知道明郎对阿蘅的爱有多深,也知道阿蘅对他这个哥哥有多么信任珍视,他借此利用了阿蘅,也连带着,利用了明郎……

温羡望着他这妹夫,淡淡笑着,不答反问:“你我同样饱读诗书,考中三甲,你为探花,我为榜眼,按理说,我还略高你一筹,可你我仕途,对比起来如何?”

沈湛一怔,听慕安兄继续淡道:“你是大长公主之子,陛下的至亲好友,即使循例探花郎当为七品翰林院编修,但你初入官场,即被授一州刺史之职,那一年,你才十六七岁,而其他各州刺史,都已至少而立之年。

三年之后,你离州归京,一回来,即被授职从三品工部侍郎,十九岁的紫袍重臣,令世人歆羡侧目,羡你有个好出身,天之骄子,三年一科举,探花郎多的是,可天下却只有你沈明郎,这么一位独一无二的探花郎。

而我,纵为榜眼,可因为出身只是小吏之子,放榜后,规规矩矩地循例做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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