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辛臣躺在破蓬船里，船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榻边放了个接漏下来的雨水的木盆，滴答滴答的。
船夫披了蓑衣，戴着斗笠撑船。
“公子，雨势甚大，恐怕不能再行。”船夫收回撑蒿，他的声音在淅沥雨声中不大不小，辛臣正好可以听到。
“无妨。”他说完便翻了个身，继续歇息了。
夜间，雨停了，船夫掌了灯继续撑船。
砰。
船靠了岸，船夫将纤绳拉好后就躺在船板上，将斗笠往脸上一掩便呼呼睡去了。
辛臣是被一阵嘈杂吵醒的。
他睁开眼，只见有两个男子陆续上了船。一个生得眉清目秀，斯斯文文，反观另一个颇有财大气粗的气势。
“你也是去洛阳？”斯文男子问辛臣。
辛臣点头，不愿多废唇舌。
“要不是因为大雨，我才懒得乘这破船。”另一个人抱怨。
“行了，黄二哥，出门在外将就些罢。”那人挺热情，问辛臣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辛臣一一作答。
从三人话中可以知晓，财大气粗的是江南富商之子黄呈，斯文的白面书生是个秀才，名叫胡纪。二人此番是去洛阳贵胄府中做幕僚。
黄呈睡觉甚爱打鼾，声音震耳，吵得辛臣夜不能寐。
“辛臣兄生得这样俊美，不知可有妻室？”胡纪被呼噜声吵醒，见辛臣没睡，便想找些话来讲。
“尚未娶妻。”他想了想，接着道:“今日知晓你们这趟是要去洛阳贵胄府内做幕僚，不知是哪位贵胄？”
“公子尹。”胡纪说，“你是洛阳人，应该认得这位公子尹。”
的确，他是认得的。
公子尹的祖上是做官的，曾有善卦者卜卦，说尹氏尊贵，世代皆成大器，最坏的只不过是大器晚成。
大器晚成的便是这公子尹了。有多晚呢？其实也不算晚，别家爬上个官位都要熬到三四十岁，而尹家因世代为官，知晓不少其中的门道，走了捷径的二十多岁便可入朝为官。而公子尹未曾走捷径，因此成器时已过了而立之年。
辛臣回答:“如此甚好。”
“辛臣兄此番回洛阳是思家心切？”胡纪话匣子打开了。
半晌，辛臣没有作答。
“辛臣兄？”胡纪试探地唤了几声。
“也并非全是想家。”辛臣说，“两年前我跑了一次商，就是出了玉门的那条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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