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再不醒来,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低矮的木屋内,端月侧坐床沿,对昏迷在床的男子颇有些无奈:“伤口没有恶化,药汤也灌了不少,怎么就是不醒呢?

按理说,外敷内服的草药用了不少,他伤势虽重却不致命,且如今脉象平稳,早该醒了。

可是,这都已经两日了,他却还是当初她费劲将他搬上床时的光景,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直挺挺躺着,连手指头都不曾动过。

端月不解:“难不成我熬的那些药汤都是喂了狗了?

要不然怎么一点效果也没有?

她坐在床边凝想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弯腰,双手支在床边,托着下巴,眼神幽怨地看着床上昏迷至今的男子。

那男子生得仪容不俗,腰上和腿上缠着厚厚几圈的白色绷带,绷带上染着点点血迹。纵使因为受伤的缘故,神色憔悴,也依稀可见好看的轮廓,不凡的气度。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好看的人,比我师父还要好看几分。 她双腿着地,半趴在床上,托腮细看,见他天容玉色,眉目如画,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俊秀的脸颊。

“你要是这样死了,教我辛苦采来的药材全化作东流水,我就把你剁成肉块,研成肉末,风干做香囊,整日挂在裙边,我动则随风摇曳,让你死也不得安宁。

屋内很安静,只听得见她自言自语、毫无胁迫力的威胁,床上的那男子仍是一动不动半死不活,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你快些醒过来罢,就算是帮我的忙,我想同你说说话,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同人说过话了。

她话音轻缓低沉,软软的竟如哀求,说到伤心之事,清眸也不自觉蒙了一层水雾。

只是,一室清寂,回应她的唯有屋外扑翅暮归的昏鸦。

端月气的轻骂:“无可救药。

她深呼一口气,起身走到门外,在习习晚风中让自己冷静下来。

日薄西山,木屋前不远处的溪流涓涓,溪边浅草茸嫩,大片的白芍染上了霞色,伴着晚风,无人花自舞。屋后苍木扶疏,静挂树梢的夕阳落下一抹斜晖,默默洒在她身上,一身素衣被染成霞色。

她身倚木墙,目光闲淡悠远,凌乱青丝半遮的素颜是她自己未曾发现的柔美。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啊!

她无限感慨,从衣袖中掏出枚青果,在衣上擦了两下就往嘴里送,酸甜可口的嗄嘣脆,她满足地眯起双眼,陶醉在满嘴酸甜中。

“好果子,好果子,皮薄肉厚,入口香甜,真是人间美味。

明知床上的人听不见,她还是故意说的大声,回首却见夕阳余辉透过开着的窗子落在他的脸上,晚光在他苍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色,如画的容颜俊美清雅,温润如玉,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又是羡慕又是惋惜,心中五味夹杂:“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明明是如此清俊的一个人,怎么就…….

这两日,端月给他切脉看诊,脉迟而无力,自是深知他身有沉疴,俊逸的身形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

若她医术尚可,没有误诊的话,这人不消一年半载,便入土为安了。说得中听些是天妒英才,命不久矣;说得难听些便是个短命的。

年纪轻轻却只有一年可活了,虽不相识,可是正当年华却要身赴黄泉,端月还是不免为他惋惜。

“唉。

她几口咬完脆甜的青果,拍拍手,走到屋角。那里低矮的土灶上,药炉里的草药已滚滚烧好,蹭蹭往外冒着热气。

她从墙上取下毛巾,厚厚裹住药炉把柄,小心翼翼将药汤倒进腕里,端进了屋内。

待药凉了些,将他半扶起,左手揽着他,让他身子半靠在自己身上,右手拿着勺子,笨拙的给他喂药。

只可惜那人牙关咬的紧,一碗药浪费的多入肚的少,全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端月气极,咬牙切齿道:“回回都如此,我多少药全被你浪费了。明日你敢再不醒,看本姑娘怎么治你。

然而,翌日他醒来时,端月此时有多希望他能醒过来,就有多希望他没有醒过来。

实在是他醒来的时机太微妙,误会有些大。

彼时她正斟酌着要不要给他行针,将他扎醒。他总这么昏睡着也不是办法,可她又不曾施过针,只有纸上功夫,若是一时失误,穴位不准也是能要人命的,搞不好他就这么死在她手上了。

本想救他性命,结果却成害他性命,这也是很要命的。

她一时拿不准主意。

在屋里转了一圈,可又转念一想,长痛不如短痛,要是他一直这么像个活死人一样睡死过去,还不如一针来得痛快。

于是,她颤巍巍拿着平日无聊磨成的细针,手一抖一抖地,直将那细针当檀香,朝屋内各个角落不停朝拜:“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没办法,平日不用心,学艺不精,只能临时抱佛脚。

诚拜罢,侧坐床边,握着那男子的手,又说了一番生离死别的话,叨叨絮絮的无非是:“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是相识一场,今日之事,无论成功与否,是生或是死,这都是命,你可怨不得我。若是……若是天不遂人愿,一朝你我天人永隔,过奈何桥时你便尽数喝了那孟婆汤,找个好人家投胎,忘了我吧。

她原本想说的是“你变成鬼了,也不要来找我索命 ,但觉得那样哆哆嗦嗦的底气不足,好像他的死是她造成的一样。

说完,还很夸张地吸吸鼻子,拭去眼角硬挤出的眼泪。又朝屋内四角拜了拜,深吸一口气,在床边坐下,低下头,全神贯注找穴位,只差脸没贴在上面了。

再三确认应该是那穴位后,她捏针准备往下刺,然针尚未刺下,她的手腕却被人抓住,传来一阵剧痛。

就像心跳漏了一拍,她从极度紧张中回过神来,愤怒看着床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男子。

那男子亦在看她,是那种带着疏离警觉将人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打量。

只是眼前这个简衣素裳的女子粉黛不施,面黄肌瘦。洗得泛白的素衣模糊了原来的模样,看得出已有了些年头。她长发随便挽起,既不是堕马髻,也不是双平髻,只是松松垮垮的垂于脑后,半散的头发披于身后,凌乱中透着慵懒自然。

消瘦的容颜并无倾国之色,倒是一双眸子如在山泉水,未经尘染,极是清净无邪,令人见之忘俗。

他心底不禁暗暗称奇。世人碌碌,为名为利,无欲无求之人世所罕见,因而也愈发显得珍稀可贵。

端月从未见过外人,确切地说,除了她师父,她再没见过第二个人,更别说被人这般彻底看着,淡离的眼光却似要把人看到骨子里。

她不得不偏过头,几次试图挣脱开他的手都不得成功,不禁恼了。端月心中冷哼,昏迷数日方醒的人,没想到力气竟这般大。

她抬手理理额间的碎发,看似不经心,却是猛地里一扯,这一扯不但没能把自己手腕从男子的魔爪中解放出来,反倒是被他一扯,整个人往他身上扑去。

“啊!

端月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扯人不成反被扯,慌乱之中,忙用左手撑住,才没有贴到他身上。但如此一来,反倒像是她用两手将子华囚在身下,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明明失礼的人是他,她的耳根却是不争气的红了。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我问你,你把我手腕握得这般紧,是打算把它捏碎吗? 她气急败坏道,却微微偏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男子没有回答,眼光不着痕迹扫了一眼破旧简陋的木屋,又审视她片刻,松开她的手,淡淡问道:“这是何处?。

端月坐起身来,没有回答,低头揉着已然泛红的手腕。

“这是何处? 他仍然淡淡问道。

端月依旧低着头,轻揉手腕,没好气道:“不知道。

“你是何人?

“不知道。

“今夕何夕?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不知道,不知道。

不耐烦的高音落下,房间里有片刻的寂默,男子不说话,静静看着她,倒教她心里过意不去。

师父曾教她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方才情形确实容易令人误会,任谁昏睡几日,一朝醒来发现一个陌生女子手持长针一脸决绝像要将他置于死地一般朝其刺下,都会产生误会。他既不知情,我若再计较,便是得饶人处不饶人,失了气度。

沉默良久,她语气仍然不甚好的丢给他五个字:“芍药谷,端月。

他心里明白,这是回答他方才的问题了。

此处是芍药谷,她名为端月。

端月?

难道她是正月所生?

若果真如此,这名字倒也应景。就像春日出生叫春花,夏日出生叫夏荷,秋天出生叫秋菊,冬季出生叫冬梅一样,虽都是由身边景象得来,不免有草率不用心之嫌。

只是,他记得他是坠下了遥鹊崖,如何又到了芍药谷。而且,他记忆里不曾在哪里听什么人说过或是在什么书籍里看到过芍药谷,不禁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她。

“你又没病的不能言语,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死不了,现在多说一句多问一句难道就死了?

她语气越发不好:“望霞峰遥鹊崖底。

遥鹊崖他自是知道的,千丈深壑,峭壁如削,世人皆以为底下是丛林莽生荒无人烟,虎狼成阵荆棘遍地,没想到竟是有人居住。

他不知道的是他运气奇佳命不该绝,不偏不倚掉在了崖底唯一有人居住的地方。

端月不知他在想什么,虽然生气他的无礼,还是医者本能想确诊一番。她伸手刚要去触他的手腕,他手一偏,躲过了。

端月挑挑眉,冷笑道:“我若是有心害你,只怕你此刻已身在黄泉,喝着孟婆汤,排队过奈何桥了,哪里还有机会疑心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男子神色尴尬,他对她并无戒备之心,他之所以将手偏过,只是素来不喜与旁人有肢体接触罢了。

“在下不幸坠崖,幸蒙姑娘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端月却不领情,并不打算宽宏大量给他台阶下,冷冷道:“公子的感谢端月可不敢担,今日是扼腕,明日保不齐便断臂了。 她正在气头上,语气十分不善。

男子自知理亏,对她的冷言冷语并不如何在意,诚心道歉:“在下昏睡多日,不甚清醒,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了在下这一回。

“若我偏小肚鸡肠不通人情呢? 她偏抠字眼,故意呕他,有些无理取闹的意味,“饶了这一回?难不成公子还希望有下一回?

男子一时语塞:“姑娘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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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有德报德有怨报怨,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这人不会无故寻仇,也素不记仇,皆是当日仇当日报,方才你扼我手腕,自然我是要还回去的。 她说的爽快,毫不含糊。

男子听的面有难色:“这……

端月步步逼近:“怎么,你竟不肯?

她语音清婉,在他听来却是咄咄逼人的。

在她咄咄逼人的清婉的语音中,强行将到嘴边的“男女授受不亲 咽下,把手伸将到她面前,一脸的壮士扼腕视死如归。

谁知端月只是将不怎么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为他诊脉。余光瞥见他一脸惊讶,不悦道:“难道我看起来像是那般不通人情无理取闹的女子?

不通人情无理取闹?

他心想:不,比这严重多了。

你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善变女子。

这话当然只能是心中想嘴上不能说的,见她切脉的样子很是有模有样,他很识相的适时转移话题,问道:“姑娘懂医术?

“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

句句噎人。

这天没法聊了。

大概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是说什么错什么,怎么说怎么错。男子沉吟半晌,措辞慎重道:“姑娘医者仁心,玉面圣手、、、、、、

没想到,他还未说完,端月先笑开了:“玉面圣手,哈哈,你说我玉面圣手、、、、、、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腕,空着的另一支手不停在他眼前挥舞。

她一会怒一会儿笑,所有心绪都外显于音容,十分率真,一只手在他眼前挥舞个不停,男子拍开她摇晃的手。她止了笑,嘴角仍是好看扬起,眉眼弯弯笑语盈盈说着:“没瞎啊。

“……托姑娘的福,在下只伤及筋骨,眼睛无碍。

端月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知道自己模样不大惊人,担不起玉面芙蓉这等美誉,但人不可貌相,医者仁心我还是担得起的。

医者仁心?

亏她说的出口,他不住腹诽,面上却是感激神色:“姑娘心底善良,没有将在下剁成肉块,研成肉末,风干做香囊,反而用不少药材救了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端月不曾想那些话他竟是能听见的,略微一愣,咳了一声,神色不改道:“你知道就好。

“姑娘医术高超妙手回春,不知师从何人? 语气中,似乎对此颇感兴趣。

师从何人?

端月似乎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半晌方道:“杏仙? 语气上扬,带着不确定。顿了顿,又自我肯定道,“杏仙,我的医术尽是得他所传。

千百年来,云莘国能号称神医的,统共就五位,高祖年间便有两位。一位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世称其“悬壶先生 ;一位来去无踪飘逸出尘,只可遇不可求,因着杏林春满的典故,世称其“杏仙 。两人同时同世同以妙手回春名动天下,又南北对峙而居,故向有“南悬壶,北杏仙 的说法。

他忽问道:“姑娘芳龄几何?

没头没脑的对话,端月不明他为何如此发问,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开口道:“山中不知岁月,不甚清楚。

她是崖边弃婴,是师父捡了她,将她养大,教她读书断字。谷中冷清,仅她与师父两人,以前师父还在世时,两个人还会数着日子过下去,现如今只剩她一人,日子过得是不知今夕何夕。

所以方才他问她是何人,今夕何夕,她说不知道,是气话也是实情。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男子凝声道:“瞧姑娘的模样,至多不过双十年华,而杏仙已仙去百八十年,姑娘是从何处得见此人,拜其为师?

端月道:“我确实不曾见过他,也不曾行拜师礼,他若是在世,我也未必就能以师事之,但我一身医术却是真真得他真传,尊其为师,可谓不为过。

男子不解:“这是何意?

“有空过问别人私事,莫若对自己多上点儿心。 端月手指离了他的手腕,脸色有些凝重。

“如何?

她沉吟半晌,方道:“外伤易愈,只是沉疴、、、、、

男子道:“姑娘可有良方?

端月低头沉思,像是要斟酌字词,末了,还是摇了摇头,毫无隐瞒道:“病入膏肓,药石无功。

他自出娘胎,体质虚弱异常,常与药石为伴,二十多年来也没少寻医问药,从太医院国手到民间大夫,奇人异士到江湖术士,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摇头叹息“才疏学浅,无能为力 ,直到慧远大师的“岁在甲子,世事皆休 始盖棺定论。

兰摧玉折是他难逃的宿命。

他早已看淡生死,也没有什么好失望的。只是,像她这般直截了当毫无迂回告知他没救了的,她还是第一人。

旁人说的是才疏学浅无能为力,她则说他病入膏肓,药石无功,一点迂回委婉也不懂得。

有趣。

他忍不住逗他:“既知我不久于人世,姑娘何不善言以慰我?

端月瞥了他一眼,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这个道理,公子难道不懂?

把他手臂仍旧塞回被里,起身到桌边端来药碗:“这个是新煎的药汤,你趁热喝了吧,刚好你醒了,我也不用给你灌了。

想想前几日给他喂药的情形,她就想吐血。

为了自己能多活几日,还是让他自己喝吧。

回首却见他还躺着,一拍脑门,后知后觉道:“我忘了,你腰间有伤,连翻身都难,更别说自己坐起来了。

因为他腰上有伤,端月好不容易将他扶起,靠在床栏上,只听得“吱呀 两声,两人面面相觑,这床架子该不会散了吧?

端月尴尬笑笑,起身重新给他端药。

子华接过碗,握在手里,却迟迟不往嘴边送。

端月疑惑道:“你怎么不喝?应该不烫了呀。

他低低道:“我不想喝。

“这药凉了可不能再热的,会破坏了药性。也不能重煎一份,我已经没有多余的药草,你敢浪费试试? 她的话中充满威胁,大有他敢不喝,她就掰开他的嘴,直接灌下去的趋势。

他捧着药碗的手捏紧了几分:“我不爱喝。

“.......

这话说的。

要不是有病,谁爱喝药。

她看着眼前锦衣华服容貌俊美的男子,没想到吃药还需人哄着,不禁哑然失笑:“你不喝药,身体怎么能好?难道你想一直躺在床上?

他不说话,端着药碗还是没有动作。

端月无奈道:“这药里没有加黄连,一点儿也不苦的,你就当喝碗黑乎乎的热水就好了。

闻言,他抬起头,眼中竟是小孩的神情:“真的,你没骗我?

端月一愣,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你快点喝了吧,不然真的凉了。

他半信半疑,将碗送到嘴边,还不忘看她两眼,端月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捏着鼻子,视死如归端起碗便一口闷。

谁知药刚下肚,刺鼻的味道便在肺腑散开,他一个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刚喝下去的药汤便尽数呕出。

虽然他已经尽量往床边侧身,用手中的空碗接住,还是有不少吐在了身上。

端月见状,跺脚惊呼道:“啊,药,我的药,这可是我熬了一个时辰的药啊,就这样全浪费了。

她已经不是惊呼,而是在接近哀嚎了:“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几份药了啊,你都多大的人了,吃个药还给我全吐了?

语气中满是心疼。

这个该死的女人,只关心她的药草,没看到他吐的很惨吗?

他趴在床边干呕,只觉得无比头大,晕晕沉沉的就要往下倒,她这才扶住他,给他拍拍后背道:“你没事吧。

他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呵,这个女人终于想起他了吗?

他又干呕了一会儿,才渐渐好了:“帮我倒杯水,我要漱口。

他说的毫不客气,端月也无察觉,乖巧道:“哦。

乖乖给他倒了水来,又见他外衣沾了药渍,用手帕给他抹去,收拾了地上的狼籍后,起身道:“我出去找些吃的,你别乱走,这里野兽居多,一朝为虎狼所食,白白浪费了我这许多药材。不过, 她临走前,凉凉看了他一眼,“我忘了,纵使你有那份心也没那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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