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那么短,转眼又是夏季。

昨夜刚下了一场雷雨,发黄的土地上还晕染着一点湿气。

不远处梧桐树上知了的叫声就像是在催眠,让人头脑微微发昏。

宁方正的老家位于先宝镇,镇上没什么有趣的,不过有个地方倒是有名,叫做妙行寺。

有名倒也不是在书中有名的,而是这座寺庙确确实实存在,就在宁莞音爷爷家的后山景区,算是省内有名的香火地。

宁莞音刚来此先宝镇,便听环儿无意说起了妙行寺,当即来了兴趣。猜想着莫非是作者就地拿来用的名字?于是跟环儿盘算着,哪日得了空瞧瞧去。

说着,便是今天了。

宁莞音换了身衣裳打扮得低调素净,让环儿叫人备了马车,便缓缓往妙行寺而去。到了地方发现,果真和现实中的模样无二致。

亲切,熟悉。

宁莞音心情愉悦起来,捐了香钱便轻巧跪下,对着金佛连连默念“平安”,祈福万事大吉。

环儿活泼好动,搁在后面站了一会儿便觉得没了意思,弯腰悄声问她:“姑娘求什么呢?跪久了可别跪坏了身子,这蒲团太薄,地上凉。”

原本宁莞音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穿了一回后,每逢月半总觉自己气息不顺,隐隐烦闷,深夜难以入睡也是常有。又想起有一种说法叫做人本秉气而生,联想到原主到底不是个善茬,而自己又是个性子温和的,两者冲撞之下有所不相和,原因当是如此。

于是平日里最紧要的就是修身养性,焚香写字,好压压身上的邪气。

不过,这都是她心底的想法罢了,真假管他,此刻只求心安。如今既然得知了这妙行寺,以后少不得要多来拜拜。

宁莞音也不睁眼,心平气和回道:“不妨事,来见佛祖要的就是心怀诚意,而不是走个过场,否则可就不灵了。我也只是求个心里踏实,佛祖慈眉善目能辨世间奸邪,当能明白弟子真心……只求此生无忧,家族平安……”

她话声刚落,耳旁便听得一个冷冽男音,在这没几人的寺里悠然荡起。

“只怕佛祖,是管不了这么多人的。”

这话来得突然,还隐约带着几分嘲讽,宁莞音诧异,循声瞧去。

但见右手边不知何时挺立着一个高挑男子,墨发白衣。他身后还笔直站着个劲装青年,很年轻,却一脸仇家上门似的老成严肃。

白衣男子语气微有不善,像是反驳她,但此刻他漫不经心地看着金佛,又好似自言自语。

环儿戒备起来,有些害怕地问他:“你,你谁啊!离我家小姐远点。那边那边,好多垫子呢。”手还不住地指着边上的几个蒲团。

男子转头看向环儿,又侧目瞧了瞧跪着的宁莞音,当看到她清丽绝佳的面容时不禁一愣,又转瞬移开,云淡风轻。

“我可不是来烧香的,方才是我自语,打扰你家小姐了。”说罢转身要走,态度毫无歉意。

环儿不屑低语:“什么态度!也不是谁都能来接我家小姐的话茬儿的,莫名其妙登徒子。”

那男子闻言步下一顿,他身后的青年也上前一步似有发怒之兆。

宁莞音赶忙喝到:“环儿多嘴!”

环儿缩了下脖子,躲她身后老实起来。

宁莞音站起身,对着那脸色不善的二人福了福身子,柔声道:“两位公子勿怪,丫头不懂事,是我管教不严。不过……公子既不是来拜佛的,又何必在这佛前,当着信佛人的面儿多这一嘴?公子,您可真是自讨没趣了。”

众人:“……”

宁莞音说完便后悔了。

这为首的白衣男子一瞧衣装气度便是身份不凡,非富即贵,只怕在当地来头不小。换做以前的自己,遇上这种自高自大之人一定会避而远之,能忍则忍,但今日不知怎地……难不成,她真受了原主心境的影响,成了攀高较劲之人了?

那男子闻言挑了长眉,嘴角噙笑,瞬间柔化了冷硬面容,却分明不怀好意。

“是我冒犯了。”他缓缓而语,“只是我平生所见所知皆是求佛无用,好事坏事都是自找,该来的总会来,早晚而已。方才经过此地听得小姐口中念念有词觉得有趣,又联想到无数人混沌度日只将希望寄托于这死物,不禁将心中感慨脱口而出,实在是我失礼。”

一个冒犯一个失礼,可字里行间还是在嘲笑她不切实际……可真不饶人。

罢了,不与你计较,惹不起咱们走还不行吗。

宁莞音笑道:“公子见识非凡,说得话可不是我这种深闺浅薄之人能听得明白的。公子既然来此无意求神拜佛,定是有其他事情要忙,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白衣男子点头:“不送二位了。”

这人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宁莞音被盯得发毛,加快了步子领着环儿离开了。

待到她们远去,身后那冷面青年才开口。

“爷,这等刁妇,何须多费口舌,杀了便是。”

“……这可是个知书达理的,她这是让着我,不想与我理论呢。我说,你怎么火气比我还大?”

“爷,属下说的是那青衣小丫头,没个教养。光是‘登徒子’三个字,够她灭门。”

冷面男子摸了摸腰间,微有寒光闪过。

白衣男子无奈瞥他:“今日确实是我不对在先。现在可不比以前,你给我收收性子。还有,往后不准叫爷,要叫我少爷。”

冷面男子放下了腰间的手,略有委屈,低眉回道:“属下知道了,爷。”

白衣男子:“…………”

他望天叹了口气,眼角难得露出几分疲惫:“与其向佛祖要平安,倒不如直接去求阎王,下辈子投个好胎更靠谱些。”

.

西瓜熟了。肉红,籽儿少,水多,解渴。

宁莞音带着环儿坐在凉亭下,一人怀里抱着半个大西瓜,拿着小勺儿舀着吃,口齿清香。

看着院里没精打采洒水的老婆子,背后偶尔掀过一阵凉风带翻了她的衣角,这般悠闲光景,心生惬意。

“其实,那登徒子长得还不错,就是人品不太好。”环儿嘴角沾了个西瓜籽,有几分俏皮。

“嗯嗯。”宁莞音神游中。

“之前那个贺家呀,听说咱们大夫人相中的是他们次子。哎呦,小姐你知道吗,我打听了一下,那贺家次子早就添了三个妾室,够乱呢,也不知道大夫人心偏哪儿去了!”

“是啊。”

“这先宝镇我瞧着,也没多少能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尽是些老头子老婆婆,无趣无趣。”

“无趣。”

“对了,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呀?”

“嗯呢。”

环儿:“……”

宁莞音见她不语,笑道:“我喜欢帅哥。”

环儿转头继续闷着吃西瓜,决定放弃和这小姐聊天。

这环儿自从离开了宁府后,就过得比自己还放得开,像个终于出笼的鸟儿,恢复了神气,整日叽喳扑腾个不停。

也不怪她爱挑这些事情说。从宁莞音回到了先宝镇后,就不断有闻风上门的媒婆来,帮着李大、王五、张六的来攀亲。宁莞音自然是不给他们见的,一概让环儿赶跑了。

而环儿每回都要气冲冲地嘟囔几句:“你们也妄想娶我家小姐?”“我告诉你苏大妈,我家小姐只要俊俏的!去去去!”“我家小姐每年都要回趟京中主宅呢,你家出得起路费吗?!”

……

自己这终身大事,可把小丫头忙坏了。

宁莞音倒是没多少想法,毕竟远方还坐镇个宁方正,自己的事情还要他点头才算数,任旁人瞎操心,俱是无用。

“二小姐,环儿姑娘。外面来了个人要找小姐说事,问他什么事,他说是婚事!”

宁府老宅上的小厮季冬抹着额间的汗来报。

环儿道:“又是谈婚事的?你去推了吧,告诉他没戏。”

便把季冬打发了。

不多时,季冬又跑了回来,额间的汗也更多了,“二小姐,人走了,但他留了句话要我转告二小姐。”

宁莞音擦了擦手:“是什么人,留什么话?”。

季冬说:“是个年轻公子,让我转告二小姐,说,说……”

“说什么?”

这么难以启齿?宁莞音来了兴趣。

“他说……他是池家的。他家老爷和咱们家老爷已经给小姐定了门亲事,便是,便是与他家公子的……”

季冬看着宁莞音的脸色越发阴沉,渐渐没了声音。心想二小姐平日里看着是娇俏美艳的,但是生气起来,脸色真是骇人。

而宁莞音乍一听到池家,就皱紧了眉间,若有所思。

池家。

宁莞音心下了然。估计是经过上次宁府厅上的那番对峙,宁方正便认定宁莞音此人对他而言没用了,就此顺手成全了故友池良海,要她与池良海的独子成婚。

可池良海虽说是个商人无关官场,但到底,他家身处帝都,千丝万缕逃不开。

这怕不是,宁方正的缓兵之计?

也不至于,既然是池家人亲自来传话,那就是两家已经有了确凿安排。

不过,宁方正也太不把这小女儿当回事了吧,这等大事竟然要外人来通知!

宁莞音抬眼问季冬:“那你可知道,池家人刚才来这儿找我做什么?应当不只是为了传话吧。”

季冬老实摇头:“小的不知,只说他们下次再来拜访小姐。”

宁莞音点点头,挥退了季冬,不再言语。

正当宁莞音心头复杂沉闷之时,环儿打了个响嗝儿,磕磕巴巴道:“完了,完,完了。”

宁莞音转头不解:“什么完了?”这才发现环儿瞠着双目,面色惨白,嘴巴微张足能塞下半个鸡蛋。

“上次二小姐是真把老爷惹生气了……”

“怎么这么说?池家富可敌国,且又是独子,怎么都算不错。”宁莞音心中隐隐不安。

环儿连连摇头:“二小姐你有所不知。”

宁莞音:“……?”

环儿干巴巴回道:“这池家独子,是个,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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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帝都富商的娇宠贵妻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快小说只为原作者米酒加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米酒加冰并收藏穿成帝都富商的娇宠贵妻最新章节第9章 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