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四章4.白日菊(2)
卫子鸣颓然地走出温宇泽的公寓。清晨幽静的街巷，路灯依旧孤单地亮着。放下所有车窗，晨间的冷风灌入车厢中，朝阳洒在他的脸上，说不尽的落寞。音响里缓缓传出吕方忧伤的歌吟。古老的曲调飘进卫子鸣的心里，带来片刻的安宁。“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让回忆再涌满心头。当时光飞逝已不知秋冬，这是我唯一的线索。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情人却是老的好，曾经沧海桑田分不了。”熟悉的旋律引出熟悉的画面。她赤脚坐在窗台，倚着窗，幽幽哼唱着老情歌。她勾着他的胳膊，咯咯傻笑，像个淘气的洋娃娃。她伸长胳膊，四十五度往天空的方向，摇摇晃晃，闭着眼睛，眉眼漾着幸福的笑意，仿佛她已触摸到蓝天，漫步在云端。她非要坐在广场中央，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大口大口地吃着榴梿，看到行人掩着鼻子遁开的模样，她越发津津有味，乐呵呵地笑。她在练功房的镜子前轻轻舞动，整个房间漾着她的身影，像一个个堕入凡间的精灵。她……她……她……好多好多个她飘荡在四周，目不暇接。卫子鸣所能想到的她，总是快乐的，天真的，烂漫的。他真的想象不了她割脉的情形。他不敢想。她幽怨的眼神，刺激他的每一个感官，无形的凌迟。
开着车，游荡在这座看似还没睡醒的城市，它的面貌，让他觉得陌生。这种陌生，也许并非来自城市本来的面目，而仅仅是因为少了归属感。那归属感，恰恰就是家的能量。家。他有啊。可为何还像浮木般漂泊无依？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着他的母亲，为着他的家吗？可为什么当他回头看时，背后是一片荒芜，而不是梦想中温馨的家园？他错了吗？或许，他真的错了。他犯了离谱的错误，将自己推向深渊，长达七年的黑暗，饱受折磨。温宇泽说，过去已成历史，撕去那一页，开始崭新的生活吧。不要再去打扰衣衣了，她不会愿意重回那段过去的。他们回不到过去，可否许一个新的将来？如果温宇泽知道他的想法，会笑话他的天方夜谭吧。衣衣不可能原谅他的。他也无法原谅自己。想想这些年，自己一直恨着她，就觉得无耻。温宇泽说他今天要去相亲了。对方是个幼儿园老师，母亲托人给介绍的。他爱着布衣衣将近十年，终于也不得不向生活妥协了。岁月不饶人。他们早已过了猖狂任性的年纪，再也不能像少年时代那般为所欲为了。
有本书上说，人和动物的区别在于人是灵肉合一的。可生活在繁华的都市，种种欲望如杂草般蔓生，许多人的灵魂和肉体早已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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