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修出了穆县,跟着驮帮一路西行,一路尽是盘山小路沟壑峡谷便是骑马也行速缓慢,约莫过了五六日天快黑时才到白瓦河渡口。白瓦河水深不过丈余但河面却有一里多宽,若放在中原可能早就架桥了,但是这边界之地实在贫苦,行这几日路从未见过有超过里许大的平地,也未曾见过上百户的山寨,想来当地人就是想架桥只说念起所需的人力物力怕也是再有心也无力了。

待到河边将近,却见从灌木丛中跑出几个土民来,叽哩哇啦的说着话帮众人牵了马朝河滩走去,驮帮的头人回头对梁子修说道:“梁兄弟,天黑了撑筏子放排的都散了,今晚就在岸这边同我们一起歇一晚明早再过河,便是今晚能过去,天已黑也行不得路了”,梁子修作揖答道,“那自是又要烦劳头人照顾了”,驮帮头人一边指挥众人卸了货放在一起,又将马聚到一起饮水喂料。

河滩上稀稀拉拉立着几个草顶大竹棚算是客栈了,看样子应该是随手在河边搬了几块大石头垒起来架起两口大锅就权当厨房了。当地土民也不甚讲究什么蔬菜瓜果一古脑儿统统放在一口锅里煮,另一口大锅煮着大米和杂豆做的饭虽然卖相不太好看却是非常的香。

梁子修走到河边,坐在石头上看着河水,这才感觉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早已是饿得不行了,现在便是这锅里煮得半生熟的东西怕是也能端起来吃上两三碗了,唉,这已是在路上行了一月有余了,却不知何时能到阿塘,自从上路以后也与阿公断了书信不知他那边情况如何,家里倒是没什么可惦念的了自从祖父一死各房叔伯瓜分了产业自己便是身无分文,同父异母的两个哥哥争得动了刀,却是打架的没事劝架的遭了殃,自己本来是劝架的,反倒劝出事来了,叔伯们一阵和稀泥把本该自己那份分给两个哥哥去了,父母双亡的一个庶子又有什么好去争夺的呢?若要一定找出点牵挂的东西来的话那便是池塘边的几个佃户家了,那几户人家可算得上是很好很好的人了,他们可从不因为他是庶子就有丝毫看不起他,反倒是对他更好,特别是那几个一同长大的玩伴除了自己从不寻其他堂兄弟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先给梁子修。

正在茫茫然思忖间,听得驮帮头人大喊道,“梁兄弟,快过来一起吃饭!”,梁子修回过神来才见天已大黑,棚里早已点了灯棚外燃起了篝火,大伙围坐在三堆篝火旁开始吃起饭来了。梁子修见了登时立觉腹中更是饥荒,三步并作两步正欲赶过去,突然“嗖”的一声从从眼前飞过一个什么东西,须臾过后“嘭”的一声掉在河边石头上,溅起几粒火花来,正在惊魂未定间,只见篝火旁惨叫声四起,借着火光这才看清却是灌木丛中有人朝这河滩上放箭,驮帮众人正围坐吃饭毫无防备,就这片刻功夫背向灌木丛的几人已然中箭痛倒在地。

驮帮头人即刻大喝一声道,“散开,抄家伙来!”,众人各自拿了刀枪围着货堆背对着河面摆成一个半圆,见梁子修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头人又大叫道,“梁兄弟,你愣着作甚?还不快快过来!”,梁子修赶紧哆哆嗦嗦朝圈中跑去,不知是太过紧张还是跑得过急,鞋跑掉一只也顾不得去捡了,待近圈子时连帽子也掉了,只得双手抱着头冲了进去。

驮帮头人从货堆中抽出一把刀来递到梁子修手中道,“你且不要乱跑,些许几个山贼奈何不了我们的”,梁子修接过刀,两手不停簌簌发抖,驮帮头人见了却是又着急又生气,只得摇摇头化作一个苦笑。

“嗖,嗖,嗖”又是数十箭放来,这次因为背靠河岸离得灌木丛远了加上有了防备自是再无人中箭,只见箭头纷纷“嘡,嘡,嘡”掉落地上,驮帮头人朝灌木丛中大吼“我乃世袭阿康招讨使司府南牧大人业下驮帮,尔等是什么人?因何事袭击我?”

“哈”灌木丛中传出一声大笑,随即燃起数十火把来,就见丛中枝叶晃动悉悉索索钻出一堆人来,借着火光约莫一看估计近一百来人,列队行进极其整齐,虽然都穿着当地土民衣服却个个蒙着面,前面一排三十余人都手持弓箭腰里还别着短刀,第二排也三四十人持火把者另一手都持刀,第三排都握着长枪,从第二排中走出一个持刀但未举火把的人来,从身影看来此人并不健硕,中等个子,戴着一顶小斗笠,虽未蒙面但却看不清五官,原来此人是个络腮胡,只是生得黝黑,胡子眉毛又出奇的浓密。

一见是这情形,驮帮众人无不暗暗叫苦,原来不是山贼,我的妈呀这不是军队吗?叫我们如何干得过啊?

络腮胡直挺挺的举起刀走到两拨人中间来,朝着驮帮众人沉声喝到,“南土司富裕得很,这点东西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要紧的,你们且留下东西各自散去,我便不会为难你们!”,说完就将刀在半空画了几个花式,甫一刀落,一众蒙面人似乎得到了指令便慢慢的向驮帮围了过来。

眼见蒙面人步步惊逼,驮帮众人皆是紧张万分,不得不将刀枪握得更紧,这一握才发现原来手心早就沁满了汗。饶是江湖行走多年的老手也知道这次遇到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山贼了,这帮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主,要么是哪家土司训练的近军,要么是江湖上的哪个帮派。出动这么一支训练有素的人马来,人家自是志在必得了。你看对方还个个都蒙着面,搞不好将你全杀光了你还不知找谁报仇,况且敌方可有百来人啊,驮帮才多少?只不过三十来人啊,以一敌三?对付普通乌合之众拿棍子的山贼还行,对付这些训练有素的蒙面人?怕是希望渺茫之又渺茫啊!众人不禁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头人,此刻该何去何从可是作头人的你说话的时候了!

驮帮头人自然深知这个中滋味,此时若是个个都像自己一般武艺,拼死一打不见得一定会输,不过一打肯定是赢不了,这批驮帮众人都是些山民,看起来个个健壮,行马走脚还凑合,若说上阵厮杀那可不在行,而且此人到目前为止也只是提出要的是货,并未提及什么生死恩怨,也并未一开始就下死手,刚刚的放箭现在看来也只是恐吓的成分居多罢了,这样一只训练有素的百人队伍,若是不声不响冲将出来发起奇袭,驮帮这几十号子人怕是早就一起踏上回家的归途了。但是一个人要做得了头人,那么它的信誉和声望有时是超过生命的,尤其是在土司手下做事更是如此,土司是什么?不出边界的皇帝啊,一个不爽就可以灭你全家,纵然是南牧这样名声甚好的土司,你这刀枪都还未相碰就拱手将货送与他人的话,你教他作何感想?便是饶得了你一家性命怕是你自己也呆不长久了。现在怎么办?只好打死硬顶上了,思忖片刻便端起长刀兀自走出防圈,权且做最后一搏了。

“我赤阿虎行脚多年,历来将信誉看得比命重,各位若是要钱尽可取去,但是这货我是拿了性命担保的,须得丝毫无损,但使还有一口气在便不能忘了货主所托,这些脚夫俱是家有老小的人,还请各位给条活路”,说罢便扎稳马步,紧握长刀斜于胸前,双目直视凝注着对方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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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修心道:原来这头人叫赤阿虎,名字倒也霸气,这一路走来对我颇多照顾只道他是个豪直汉子,此时这般也算得英雄了。

“哈”,络腮胡又是一声大笑,说道,“那好,我便成全了你的美名,你放心,只教他们不妄动,我是不会伤他们的”,话音一落,便举刀跃将过来,那步伐甚是诡异,只见得他身形左右晃动,虚虚实实让人不知如何攻击,待近一点时,只见刀光点点全是晃招,每出一刀都有刚劲待你全力化解他又收了劲道化作绵式,挑了空子又是劲招等你化解却又如风吹叶子一般招摇即过,如此六七个回合,两人手中的刀硬是没碰到一回。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更像是络腮胡故意挑逗赤阿虎,赤阿虎功夫自然是有厉害之处的,一般练武之人捉对厮打皆是各自使出各自的厉害功夫,因为心急取胜,高明的武者惯会探短,找准你的死穴一下便是死手,但是你会探短人家也会假短,所以这几招明显是络腮胡已经找到赤阿虎的短势,但不知道是真短假短,所以要连续试探,而且要急探,人一着急便是拼功底和本能,哪有时间给你思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在这一来一去的回合较量之中。

待两人又交了五六回合,络腮胡猛地后退两三步,一个平肩横刀划来,赤阿虎只道这又是一个晃招,心道:这两人相隔这么远怎能伤我,你既然晃我项中,我手握长刀一寸长一寸强,那便将你腰斩了罢,便聚集全力紧握长刀,一招横扫千军使将出去,长刀刚起骤见络腮胡又后退两部,接着眼前一亮,赤阿虎暗叫一声:我命休矣!一招横扫千军还未使完脖子上已经嵌上一柄钢刀,络腮胡这一刀可不是划过来的,他是甩过来的!络腮胡甩出钢刀砍断了赤阿虎半个脖子!

驮帮众人愣住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赤阿虎也愣住了,怎么能这样?从未听过这种招式啊,想说点什么,可是一张口却发不出声来,口中淌出的都是鲜血和气泡。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舅舅!”,赤阿虎想回头看看,却身不由己的栽倒在地。

梁子修寻声看去,只见一个驮帮少年举着刀大声叫嚷着就要朝赤阿虎奔去,却被旁边一个少年拦腰抱住,淡淡火光映在少年脸上,那脸上满是惊恐、愤怒、悲伤还有泪水,似乎还有一些什么,一定还有些什么,只是梁子修不知那些什么如何表达。

络腮胡走到赤阿虎旁边将刀拔了下来,又将赤阿虎翻过了身,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盖在赤阿虎脸上。冷冷的对着驮帮众人道,“放下手中家伙退到河边去,我便守诺放过你们”,又转过身去,对蒙面人道,“把货都装上马,有反抗者格杀勿论!”。那一群蒙面人得了命令,便自发组成两队,持长枪的和十来个弓箭的组成一队将驮帮众人围起来监督着丢掉兵器又把人都赶到河边,另一队把货物又重新装到马背上。梁子修也丢掉了手里的刀,赶紧寻回了自己的鞋子和帽子,将自己的包袱紧紧的拴在胸前。

整个驮帮除了那两个少年跪在赤阿虎身边抱着尸体痛哭外,其他人皆是一副麻木呆滞的眼神,仿佛今晚这事与他们无关一样。梁子修忽然心中一阵悲凉,这与自己不是很相似吗?自己在老家祖父一死,各房叔伯不是也各自为了自己利益麻木不仁吗?赤阿虎虽然与自己无情无故只是受了学堂冷先生的托付便一路对自己颇多照顾,虽然他也收了一匹丝绸作为谢礼,但也算是对自己尽责了,想到这里梁子修也走到赤阿虎身边蹲了下来,从身上掏出手帕与两个少年一起帮赤阿虎擦拭满脸的血渍,然而血渍太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梁子修对两个少年道,“我们把他抬到棚子里去,打点水再给他洗洗换身衣服吧”,两个少年也不说话,见梁子修从赤阿虎两腋抱住了上身便一人抱住一条腿,三人朗朗跄跄抬着去了竹棚子,先前一个在棚子里做饭的土民见了也跑过来帮忙着往里抬。

四人打了水正在帮赤阿虎擦洗,忽然听见从灌木丛中传出“呜~呜”的号角声,一时间人声鼎沸好像又来了不少的人,做饭的土民赶紧跑了出去打探情况。

三人刚将赤阿虎身体擦洗完毕又用白布裹好了脖子,那个做饭的土民急急忙忙赶了进来对两个少年叽里呱啦连说带比划大声说着什么,好像很急,要少年赶紧离开,梁子修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赤阿虎的外甥恨恨的答道“附近的两股土匪也来了,这两股土匪是凶恶得紧,现在外面三股人打起来了”,梁子修道“这是个是非之地,我们得赶紧离开,说不准还有什么坏事要发生,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吗?”另一个少年和做饭的土民用土话交流了一会答道“在河这岸却是不知该往何处躲藏,这地偏僻野兽毒蛇虫蚁俱是不好招惹的,就是他们本地土民也不敢轻易涉险,不过倒是有一个小竹排可以渡过河去,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带着赤阿叔,就是不知梁先生你是否愿意跟我们一路”,梁子修道“我们本就是一路,头人一路待我很好,万不该抛下了他,我愿和你们一起走”。

四人合力从竹棚下拉出了竹排,又用一根木头将赤阿虎的尸体绑上抬上竹排,那做饭的土民抽了一根长杆将竹排划下水去,待划出岸边八九丈远却被留在滩上驮帮众人瞧见了,众人大呼求救,有心急识水性的的直接跳下水朝竹排游来,梁子修见了对两个少年问道“他们怎么办?”,赤阿虎的外甥满脸怒气道“快走,哪里管得了他们死活,他们可有一点义气?”,另一个少年对梁子修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这竹排最多能乘四五人,我们几人已是极限,再多这些人怕是都要沉到河底去”,梁子修知道此时若在多说些什么怕也无济于事了。眼见竹排越划越远,几个跳下水来的驮帮脚夫知道追不上了只得悻悻转身朝河岸游了回去。

行至河中,梁子修却再也忍不住了,便问道“这些脚夫与你们不是相熟相知已久的么?怎地遇事如此这般?”,那少年苦笑一声道“先生你是有所不知,这些人都是从别的驮帮俘获过来给土司服役的,并不是本帮人马,遇事不起乱已是甚好,哪还有什么指望他们的,况且这次去蜀地尽都只不过是第一回组行而已,并不是很熟捻”。梁子修道“原来是这般情况,我只道他们是胆小惜命所以顾不得大义,如此这般的行径被人俘获也就不难理解了,倘若是今晚的蒙面人也将他们俘获去行脚他日再出这样事故,这些人怕是也如此这般吧”,梁子修摇摇头,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化作一声长叹。

“哼!无忠无义之人,活受万代奴役,不教训下这等粗货实在难解心头之恨!”,梁子修转眼看去,见是赤阿虎的外甥撇着嘴很是愤恨的说了这句话,这令梁子修很是诧异,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八九的年龄,怎地说话如此冷峻,先前只道他是舅舅被杀迁怒于脚夫们的冷漠,但是这些脚夫不过是被人俘获而来,哪有以死相护的道理,蝼蚁尚且偷生,况自家性命乎?梁子修和言道“这位兄弟,令舅之死确实令人悲愤,那也是形势所逼,这一路走来却也见脚夫尽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未曾见得叛逆,怎地对他们如此念怨?”另一个少年也道“花良,得饶人处且饶人罢,这一趟行脚定是绕不过此劫的了,现如今只得快快将你舅父送了回家,禀报了南土司定夺,我们切不可再生事端了”,花良咬牙道“刀二哥,话说在此,日后再报此仇你休得拦我!”梁子修听罢只得摇摇头,唉,仇恨啊,即便你有百个千个不得已该结下也得结下。

却说河岸上此时情形更是热闹,两股土匪分从两面将蒙面人包围了起来。根据火把数量来看怕至少每面都有两三百人,人数上自是大大的占了上风,不过武器方面嘛就差一些了,土匪里有拿钢叉木棍的,也有柴刀斧头的,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樵夫猎户结伴围猎。这时只见从左边众匪里走出四五个人来,看来应该是这群土匪里为首的几人。中间一人三十五六年纪,黝黑无须,身材魁梧,披散着头发,只用花条布巾扭挽了一个箍儿箍在头上,里面着一件长衫,下摆刚及膝盖,用两排铜钱串结在一起做了腰带,上身罩着兽皮短夹,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或是牙齿露出惨白惨白的色泽,手持一把鬼头大刀,此刻正斜乜乜的搭在肩上。左旁一人约莫四十来岁,面目清瘦,两撇老鼠须,着黑衣短褂蓝头巾,手持一把三股钢叉。二人低头耳语一番就见老鼠须提着钢叉走将出来,对着蒙面人处大声喊道“我们大爷说了,我等此番为寻货而来,不想杀人,只为取一包本来属于我们的包袱,尔等可派一人出来,我将包袱情形说与你听,待包袱寻着奉上,我等自然离去并不与尔等为难!”老鼠须喊毕高高举起手中钢叉,嘴里又发出“嗬~嗬~嗬”的怪声来,这下河滩这面的两三百土匪也一起高举火把和手中武器跟着吼将起来,那声势也算做得很足了。

蒙面人里刚刚杀了赤阿虎的那位络腮胡状,便从弓箭手里招出两个人来,叫到跟前耳语交代一番,二人便卸下武器分头奔向左右两股土匪。现在蒙面人所处的位置可是不太占便宜,背对白瓦河面向的是山脚灌木丛,也就是先前他们埋伏的地方,左右两面是不要想了,两股土匪各自已经封锁住了,从灌木丛突围那是不可能的了,若像来时各自只带兵器还好,不过冲进去就可往山上跑,半山腰上可还有先前预留准备应对不测的五六十伏兵,两股人马一汇合不管往哪个方向突围都不是问题。不过眼下的情况是还有二十余驮的货物,这货物可怎么办呢?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先弄明白两股土匪的来意再做打算,此刻能拖一时便能寻一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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