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将军威风凛凛 算当年军中盖世之英雄”

曾宝莲过不下百遍 也不由得神往 在夏日的骄阳中捧腮半天。

荷花池就在附近 亭亭白莲出淤泥而姣洁。

和曾宝莲的肌肤相比 白莲只能提前夭折。

这是一个美貌的小姑娘 今年十二岁。

这也是一个坚韧的姑娘 每每做活休息的时候 认字不多的她最爱看的 是先祖曾将军铁骑破敌的故事。

对着手中卷宗 曾宝莲轻叹气:“唉家里就真的起不来了吗?

就像一堆扶不起来的烂泥 这是很多人眼中现在的曾家。

曾经的曾家是什么模样呢?

放眼望去 从眼前大片的宅院就能回想当年辉煌。

但这片宅院也恰好揭示曾家的败落 约有一大半儿的地方无人居住 院门紧闭 墙头上杂草探头 夜晚风一吹的时候 总觉得里面有鬼。

余下一小部分改成四个院落 大房、二房、三房各占一个 还有一个小小院落当厨房也兼客厅。

在这个小院落里 面对日光的那间招待客人 背后的那间时常传出菜香茶水香 送给客人也方便。

曾家是真的败落了。

亲戚们谈论起来 总结出两条。

“曾老夫人肚皮争气 六年生三个儿子 娶三个媳妇却生三个女儿 曾家这将门之家无人顶替 不败还等什么。”

这是别人眼里的第一条 听上去还带着荒诞 第二条呢 就一针见血。

“生三个儿子也没有用 老大不中 老二不中 老三不中。”

把亲戚们的话想到这里 曾宝莲心里一团烦躁 看不下去描写曾祖父事迹的卷宗 阖上它 眼神幽幽的如一汪静水。

三房里的宝莲姑娘排行老三 是家里最小的姑娘 上面还有二房的二姑娘曾紫芳 还有大房的大姑奶奶 出嫁的曾秀慧。

这名字没错。

曾家已然败落 守不起祖宗手里的规矩 把姐妹们的名字还有个讲究。

曾大爷身为长子 虽竭力的给女儿起个“秀丽贤惠” 但奈何曾二爷只想当官 考不上捐也成 只恨没有银子捐 就在女儿名字上泄愤 二姑娘就叫佩紫的芬芳 佩紫 有求官的意思。

因为这个名字 曾大爷暗暗防备二爷 担心他卖女求官 把曾家自己心里仅有的一层脸面丢干净。

曾二姑娘的名字肆意 曾三奶奶也就大胆的给女儿起名宝莲 因为她是南边水乡的人 嫁到京城以后 她的公公曾将军壮年战死 去泉下陪伴有英勇之名的曾老将军 就是曾宝莲手中卷宗写的那一个 曾家三位爷中不了官 曾家一天比一天差 曾三奶奶先是无颜面回娘家 再就拿不出钱回娘家 梦里也思念水乡的她 在女儿名字上解解相思。

宝莲姑娘是家里姐妹中唯一心怀祖父、曾祖父的人 也是家中唯一向往祖父辈风姿的人。

但是她除去向往 再就是偷偷的躲起来看祖父手札 曾祖父卷宗 也没有别的办法。

有时候 宝莲甚至很灰心。

这个朝代 天下是应该男人去闯的啊。

她 只是个姑娘。

可看看家里的男人吧?

有脚步声走来 透过柳荫可以看到三十岁男子走来 肩膀上扛着锄头 他的面容有几分和曾宝莲相似 这是曾三爷 宝莲的父亲。

他去的地方在荷花池的另一侧 那里开几垄田地 种着家里每天吃的水菜。

确实给家里省菜钱 但是曾宝莲手抚额头不忍心再看 她的心声咆哮翻腾 父亲应该去看书 一回不中再次应试 直到中 直到恢复门楣为止。

不是种菜。

不应该种菜。

又有脚步声一路歪斜而来 一个发福的男子摇摇晃晃的走来 手中提着一壶酒 边走边喝 边喝边念:“酒中自有黄金屋”

曾宝莲悄悄的往老树后面 根本不愿意看二伯曾二爷 这也是个不看书的 还成天的想着酒肉交朋友 一不小心攀上个贵人 好把二姐曾紫芳嫁过去 当妾也成 只要能让岳父当官。

“二哥 你又喝多了 赶紧回去睡吧 ”曾三爷好脾气的说一声 曾二爷摆摆手:“三弟 等哥哥找到官 也给你一个。”

曾宝莲无话可说 只觉得嘴里苦苦的。

要说这个家里最让宝莲看得下去的男人 就是大伯曾大爷 他迈着方步走来 目不斜视 神色端庄 俨然还是他当世家公子时的体态 曾宝莲深深的怜悯他。

可怜大伯五十岁了还夜夜攻书 可怜大伯逢科必下 逢下必落榜 已经是亲戚嘴里的笑话 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经过曾三爷种地的那块 总是会停下来 温和地道:“三弟 农耕好 不过你别伤着身子骨儿 还是看书要紧。”

曾宝莲也觉得父亲未必能中 但大伯这话多少带着曾家的骨气 见到曾大爷越走越近 她屏气凝神 打算再听一遍大伯的啰嗦话 并暗暗的致敬。

曾三爷也停下锄头等着 准备等曾大爷说完 就继续种地。

曾大爷双眼看前 笔直的走了。

“啊?”

父女不在一个地方 却一样的诧异 再就发现曾大爷和平时不一样 他身子绷的紧紧的 似乎有事情发生。

曾家自曾将军去世以后 一柄大伞倒下 生出无数的事情 让人坑让人蒙 最后落到日用都勉强的地步 曾大爷的神态改变 曾三爷、曾宝莲吓得都是一个激灵。

一个放下锄头 一个从树后走出 父女对视一眼 顾不上说话 急急跟在曾大爷后面。

曾大爷果然不正常 步子飞快的直奔房里 三房父女追得气喘吁吁 一直追到房里。

“大哥 出了什么事?”

曾三爷胆战心惊。

曾大爷板着脸 对刚刚迎出来的曾大奶奶道:“叫全家都来 我有话要说。”

接着 就一言不发。

曾二爷夫妻、曾三奶奶都到齐 曾大爷面上迸发出喜色 双手甚至干搓着:“恭喜二弟 贺喜二弟妹 家里有喜事了。”

曾二爷、曾二奶奶傻呆呆:“大哥 家里有喜事 为什么只恭喜我们?”

曾大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下来 曾二爷看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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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的对着妻子和三房解释:“原来 父亲去世以前 曾为家里的姑娘定过亲事 今天表亲约我吃酒 我还在奇怪 平时他也不和咱们走动啊 我倒在心里笑话他只认富贵不认亲戚 就算当官也不是好官 却没有想到除去他以外 还有镇西侯的世子在 镇西侯的世子年纪小小 礼数却足 对着我行礼 口称伯父 说他父亲有亲笔书信让我当面观看 他等着回话 我就看了 一看哈哈 原来父亲在镇西侯帐下的时候 是他最礼敬的人 两个人定下亲事 并且写下定亲文书 一家一份”

曾大爷说的口沫纷飞 曾二爷曾二奶奶脸色却很难看 曾二奶奶扯扯丈夫衣角 低声道:“不是说 紫芳要给殿下”

曾家有很多守不住旧日规矩的地方 但余下的 曾大爷费尽心血的守住 比如二姑娘紫芳不定亲 是轮不到三姑娘宝莲的 镇西侯世子送来定亲文书 定亲的肯定是紫芳。

而曾大爷也明确的恭喜过“二弟大喜” 让刚攀上好亲事的二房大惊失色。

殿下?

镇西侯?

一个在京里享受富贵 一个在西疆喝风吃土 哪家更好岂不是一目了然。

曾二爷把信送回到曾大爷手上 从神情上看还算镇定 开口也不慌不忙的。

“大哥 咱们家照照镜子吧 配不上镇西侯。”

“是啊 紫芳嫁过去一定受气。”曾二奶奶帮腔。

曾二爷又道:“我和大哥大嫂一样 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不能远嫁不能远嫁。”

曾二奶奶道:“是啊 紫芳如果不嫁在京里 以后二爷和我老了 病床前面凄凉呐”

说着 用个帕子擦眼泪。

别管真哭假哭 总归看上去实在伤心。

曾大爷还没有听完 呆气就犯了 而且长子在家里有绝对的权利 父母亲不在 长兄如父。

他瞪圆眼睛怒了:“胡说 你们怎么敢胡说”手指气得连点十几下 下面的话才从嗓子眼里出来。

“镇西侯那么大的官员 又手握兵权 他家的世子难道找不到更好的姑娘?人家却偏偏来找咱们家这个破落户儿 这是人家有廉知耻 重情厚谊人家都不嫌弃 你们还挑什么 你们还挑的是什么”

说到最愤怒的时候 曾大爷气的双拳攥紧 仿佛随时随地会打人。

他这个长兄在家里有积威 曾二爷夫妻立身不正内心有愧 曾二奶奶见到以后 叫一声“娘呀” 拔腿就跑。

曾二爷如果也这样逃走 曾大爷一定会追到二房 强迫夫妻在亲事上表态。

曾二爷先来个缓兵之计 暂时的服软:“大哥说的对 等我再想想 等我回去劝劝你弟妹 都是她刚才挤眉弄眼的 害的我说错话 大哥 让我回房里好好的静一静”

欠身行礼 就此告辞。

曾宝莲这三房见到没有他们的事情 曾三爷还要去种地 曾三奶奶带着宝莲还要做针指赚家用 也随后告辞。

他们看着曾二爷追上曾二奶奶 夫妻交头接耳 曾三奶奶颇有同情地道:“看吧 二哥二嫂多难过啊。”

曾三奶奶从自己的角度来想 如果远嫁的是宝莲 她也不干。

先不说母女远离 路远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 只侯门深重 娘家人没有能耐周护 曾三奶奶就不会答应。

两房人隔的远 三房的谈论二房听不到 二房说的话三房也没法儿听。

一丛盛开正好的娇花旁边 曾二奶奶悄声道:“老太爷去世的时候 我还没有生下紫芳 三弟妹刚刚进门 凭什么就说这亲事是紫芳的?大哥说的对 镇西侯府的门第 换成平时 咱们攀不上 这天大的喜事让给三房吧。”

------题外话------

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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