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刘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杜青娥着一身《西厢记》里崔莺莺的戏服，美滋滋地站在刘漠沙旁边，涂着彩妆的脸上大疤的痕迹清晰可见。

“独一处”里人声鼎沸，宾客推杯换盏。一个长条桌上摆着一长溜装着过桥米线的大碗，刘漠沙满面春风地进来：“大家吃好，大家吃好，今天夫人做寿，敬请各位同乐，以后漠沙在蒙自的生意还请各位帮忙！”

白灿、小德子带着一伙家丁，跟着一群客人在里面胡吃海饮，高声吆喝着，划拳、行酒令。

程喜挑着担子来到余大中老屋，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往日码得整整齐齐的等他担走的米线。程喜傻了眼，如果米线没了，程华强的摊子可就断顿了！

余大中在屋内咕嘟咕嘟地抽着竹筒水烟袋。程喜瞪着一双大眼睛问：“余老爷，这米线怎么一点也没有了？”余大中用火石点燃了水烟筒：“县城里的贺老九都买走了。”

“啊？老九爷？他买你的米线？那明天我们卖什么？”程喜不明就里地问。余大中翻翻眼睛说：“人家给了双倍的价钱！”

“余老爷，你不能这么不讲信用！”余大中水烟筒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说：“放心吧，明天蒙自百姓没人吃米线了。贺老九自家米线不够了，把我的也买走了，全拿去给刘漠沙家请客了，那么多米线上场，明天谁还会吃米线？”

“那不一样，刘漠沙请客，去的都是上面的人物，我们的买主全是乡里乡亲的下层百姓，这不同啊！余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办事？”

余大中也抬起杠：“哼，你若非要米线，今晚不睡，也可以做足明天的量。”程喜来了牛脾气：“好，我就不睡，不做出明天用的米线来，华强哥的鸡汤可就白熬了！”

天下一碗三十四夜幕沉沉，刘府花园的生日宴仍在进行着，不过与其他地方的喧嚣相比，花园里比较安静。裴里根、吕克还有几位洋人在一张长桌子上就餐。白灿拿着一瓶洋酒，小心翼翼地给裴里根倒上，刘漠沙对白灿说：“你可以退下了！”

刘漠沙对裴里根和吕克举杯：“两位洋大人，中国有句古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两位大人家在万里之外，不知这月亮圆圆的时候，是不是想家？”

吕克帮助裴里根翻译、解释着：“刘先生，裴里根先生说法国人属于全世界，哪里都是他们的家。”刘漠沙心里想，什么法国人属于全世界，恐怕你们的真实想法是：全世界属于法国吧。但是刘漠沙说话却很狡猾：“喔？这么说，裴里根先生已经把蒙自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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