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天空的惊雷一阵接着一阵，它隆隆的响声遮掩了多少罪恶，又掩盖了多少人的悲号啊？

在这个夜晚，吕克回到了蒙自。重新踏上中国土地的他，没有重回故地的喜悦，相反，沮丧如同野草一样在他的心头蔓延。在巴黎的一幕幕，不断地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巴黎街头，恍如隔世。回到工业文明和花花世界的吕克目不暇接，有轨电车来来往往，左岸的咖啡馆依旧飘着浓郁诱人的香。离开这里太久了，吕克已经觉得这里不再是他的家。他觉得自己是那个异邦的人，是中国人，蒙自人。

在国会大楼会议大厅里，议会当值主席对乱哄哄的议员们喊着：“主席先生，先生们，现在我们欢迎吕克先生到议会作证。”

吕克走上了讲坛。议员们交头接耳，既而又乱哄哄起来。吕克虽然是个不怯场的人，但在这么多议员面前还是有些紧张，他清了清嗓子，使自己镇静下来，大声说：“议员先生们，我来自中国云南！我们法国正在那里修建一条从越南到云南首府昆明的铁路。”

一个议员站起来提议：“请言简意赅，先生！”吕克接着说：“关于铁路的选址，先生们一定听到了议论，印度支那铁路公司希望铁路经过云南所有富裕地区，但是我作为工程勘探人员，我反对这样选址！”

议员们议论纷纷。一位议员问：“这有什么不妥吗？”另一位议员说：“铁路带来文明和进步，当然要经过富裕地区！”

吕克说：“可这样会遭到云南人强烈的反对。”

议员说：“吕克先生，我们法国军队已经进入了北京，中国跟我们签订了协定，铁路沿线我们有权派兵保护，云南人反对又怎么样？”

吕克反驳道：“议员先生，我们是可以派兵保护，但是如果这条路线遭到云南人的集体抵制，它就无法修通！”

天下一碗四十五议员们的议论声更大了，主席敲槌，让大家肃静。

吕克的声音显得很微弱：“我是法国人，我也热爱我的国家，铁路首先应有利于法国在印度支那和中国西南的开发。可是如果我们完全不顾那个受压迫民族的利益，他们就会反抗，这条铁路如果伴随着战争、死亡，就算它投入了运行，也达不到印度支那铁路公司那些先生们的盈利设想，相反它会成为包袱！”

有议员站起来大声喊：“反对！你是中国人派来的说客！”

吕克在议会的作证没有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反倒使他陷入了反对者的围攻之中。吕克开始很愤怒，后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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