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到底是有恃无恐，还是真的光明磊落，因行的正坐得端，故而心中无惧，才敢在这廷尉府的大堂之上，大放厥词，丝毫不怕惹恼了崔长陵。
崔长陵眼底的那点子笑意，慢慢的散开，逐渐扩散到了整张脸上：“夫人说笑了。不过夫人此言，倒印证了我先前所想。”
李氏好似也消了气，横竖她今日是打算赖在堂上不走的，崔长陵既然有耐性与她周旋，她当然比他更有耐心：“令君所想，又是什么？”
“昨夜曹府中，第一次见到夫人，我便觉得夫人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虽是一介女流，骨子里的刚直却绝不输儿郎。”他是噙着笑说完这句话的，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砸在李氏的心口。
崔长陵的声音很好听，深沉，悠扬，他有意的把尾音往上一挑，又带着说不出的随和与随性。
这样的语气和口吻，很容易叫人松懈下来，放松了警惕。
李氏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儿着了道。
崔长陵本来也没指望这样就叫她放下防备，只是见她面色几变，难免又觉得好笑。
等那股子劲儿过去，他手上惊堂木拍案而响，把堂下众人各惊了一回：“来人，去座！”
他拔高了音调，李氏却登时脸色一僵。
王羡站的近，也看在眼里，这会子明白过来，眼底笑意渐浓：“夫人方才义正词严，端的是要代乳娘受审的架势，这会子令君要去座，夫人怎么像是怕了？”
李氏横眉怒目，一眼剜过来，却又冷笑：“怕？我行事端正，何怕之有。”
崔长陵发了话，陈荃也觉得这位李夫人当真是不识抬举，是以便匆匆令人撤下她所坐官帽椅，还有她手边放置茶盏所用的方案。
等底下衙役们把东西尽数撤走，李氏略一提长裙下摆，双膝并拢，微一弯曲，盈盈跪下，叩了个首，再直起身，脸上写着的，仍是不屈不挠四个字。
旁边儿乳娘倒急了，原本跪着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见她跪在自己身边儿，几乎哭喊着去抱她：“女郎这是做什么，您这是做什么呀。”
崔长陵听她叫女郎，眉心动了动，顺势也就多看了她两眼。
李氏扶正乳娘的身子：“您别哭，总不能叫我看着您受审，况且您刚才也听了，令君要冲着的人，也未必就是您，今儿这一遭，尚说不准是谁代谁受过呢。”
她话里有话，郑懋都忍不住皱眉，也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就去看王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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