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言感到，有人在他的对面坐下了。</p>
动作十分轻柔，透着一股小心翼翼。</p>
完全不像基地里这群咋咋呼呼、大大咧咧的家伙们。</p>
李在言也开始屏住了呼吸。</p>
他好像，猜到了是谁。</p>
方芜双那双温暖的小手摸上了他的眼睛，把他眼睛前的布条取下。</p>
李在言睁眼一看，周围已经暗了下来，眼前只剩下一个燃烧着的蜡烛的光源。</p>
而烛光后面，是钟英那张虽满面凌冽风霜，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的脸。</p>
李在言心里咯噔了一下：竟然真的是她。</p>
钟英把点着蜡烛的蛋糕，缓缓推到他面前来，又指了一下蛋糕上的一个巧克力牌子。</p>
李在言循着她的手指看去，牌子上写着六个字。</p>
“儿子，生日快乐。”</p>
在这一瞬间，李在言突然从心底无法抑制地冲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p>
他微微垂眸，眨了一下眼睛，随后直视着钟英。</p>
钟英眼中都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p>
李在言就这么直视着她的眼睛，没办法移开。</p>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看到的，都是钟英或冷淡、或阴沉、或歇斯底里的神情。</p>
虽然方芜双告诉他，其实钟英私底下对她很温柔，跟他记忆里的她一点也不符。</p>
但是，没有亲眼看见，李在言总还是认为，她还是那个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母亲。</p>
那个对自己寄予厚望，十分急切地希望他出人头地的严厉母亲。</p>
不曾想，她居然会主动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情。</p>
方芜双一定做了她很久的思想工作吧。</p>
但是，与其说是惊喜，对他来说，更多……是惊讶。</p>
……或许还有其他，但他已经无暇去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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