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察呼吸一滞，明正的话向一粒种子投入赵察的心田。
恐惧像是野蛮生长的藤蔓，迅速地在心底生根发芽，顷刻间便已经弥漫于身体之中，捆绑裹挟住那一颗远没有外表坚强的心脏。藤蔓上的刺，刺破了透明的薄膜，喷出点点血迹。却在喷薄而出的瞬间，被缩紧，而更深深地扎进去的刺，牢牢堵住。一阵钝痛，带着压抑，更加深刻的恐惧。
赵察长呼出一口气，强行把在心底蔓延的恐惧压下，道：“哼，在下早就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把生死置之度外，即便是真的因此身死又有何妨，在下定然也是......”
“留下个逼死幼女的恶名吧。”明正抢话道，“赵大人前世英明，到了新帝继位，步步紧逼，终于将先后的遗女，幼帝的胞妹活活逼死。啧啧啧，这个戏码很熟悉啊，正是那戏折上权臣反派的样子。”
“不可能！”赵察红了眼睛，喊道：“在下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为黎民苍生！从来没有半分逾越不敬之心！苍天有眼，怎么会将在下说得这般不堪？！”
“呵，”明正轻笑道，“苍天也许有眼，但是苍天可没有手，没有嘴。赵大人的品行，最后还得是史官一支笔，百姓一张嘴，赵大人觉得哪一个会将赵大人写成忠君爱国，言谨行慎的样子？”
“你！”赵察嘴里几乎喷火，但是却反驳不出一个字，转头道：“安大人，您也说句话啊？难道，难道此事竟是我的罪过？”
“唉......明大人话说得虽然有些不讲情面，但是确有道理。”安平乐道。
“安大人？！”赵察难以置信。
“赵大人，您难道没听到坊间都是如何说的？如今我们都成了恶人，是欺辱幼主，害死武穆皇后孤女的恶人。”安平乐又是一叹，道：“当初赵大人闭门思过时，已经有些传闻，这次......已成罪魁。”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赵察摇头道，“在下，在下一直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的行差就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威胁皇室的奸臣呢？！不可能！”
安平乐有些同情地看着安平乐道：“赵大人也不必太过挂心这外名了。还是想想若公主当真有个意外，如何脱身吧。”安平乐皱眉道，“也不知剑兰如何？若她再有个好歹......”安平乐不忍往下说，他们这些大臣还有命在吗？
他们三人还有心情在一旁议论，实在不愧是辅政大臣，算得上是百官中的翘楚。
其他大臣们看着拓跋仁美与阎王无异，从脸上透出的不知是夜里沾染的寒气还是从心底的寒气，早已吓得跪成一圈求拓跋仁美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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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仁美冷哼一声，带着寒夜的凉气，喷发出来，第一排的大臣们身上瞬间染了几分寒霜，身体僵硬不得动。而第二排的大臣也不可幸免地哆嗦了一下。拓跋仁美脖子僵硬地，如某个沉重的机关一般扭转过来，吐出两个字：“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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