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贫民巷

四月带着萤火出了楚府的大门，早有马车在外面等着了。后面另跟着一辆马车，上面是楚夫人和楚桓备下的回门礼，四月瞥了一眼，无声的为这些东西叹了口气。

她和萤火坐进马车里，这马车应当是府上专门为主子们出门所准备的，里面宽敞舒适，一应物品十分齐全。马车行的慢，四月夜间没有睡好，此刻靠在软垫上，便忍不住昏昏欲睡。萤火倒是一点都不困，天色已经亮了，街上渐渐有了行人和商贩，她平时鲜少能出府，此刻听着外面的声音，十分想掀开帘子看上一眼，可主子有了睡意，她不敢扰她，只偷偷将帘子扒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偷偷向外张望着。

路上一个颠簸，四月被晃醒了，萤火那副渴望的样子正巧落入了她的眼里。她笑了笑，想起自己前世在府里的那些年，被困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小院里，只能偶尔抬头看看天上飞过去的鸟。

她坐了起来，把帘子掀开，外面的市井气息便铺面而来。

萤火得了她的应允，便趴在窗口向外望去，眼睛亮晶晶的。四月稍稍向里挪了挪，这样从外面便只能看见她的这个圆脸丫鬟，看不到她了。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道路两边的房屋渐渐破旧了起来，人也越来越少，偶尔经过的人们也不像方才在闹市时一般用好奇的目光打探她们了，只不过扫一眼，便各自忙自己的活计。萤火渐渐地觉得无聊，从窗口退了回来。

“这些人怎么都无精打采的呀。”她嘴里嘟囔着，想放下帘子，一转眼却看到主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

“从这里开始，便是穷人住的地方了。”四月淡淡说道。她太熟悉这样的眼神了，那里面是一股对未来毫无希望的死气。他们对什么事情都不感兴趣，满脑子想的，只是下一顿饭吃什么。

萤火咂咂嘴，想起在府中听到的那些闲言碎语。府里不少丫鬟都不服气，说少奶奶只不过是被夫人买进来的，穷人家的孩子，凭什么能越上枝头成凤凰。萤火不服气，昨天还和两个碎嘴的丫鬟吵了一场。少爷掀盖头的时候她站在一旁，身材高挑的流萤把她挡得严严实实，她用力踮着脚才看清少奶奶的长相。那时候少奶奶虽然哭得厉害，可她真的是萤火见过最最好看的女子了。她见了，立时就不相信府上的那些谣言了，哪个穷人家的孩子皮肤能这么细腻白嫩？第二日她跟着少奶奶一整天，越发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少奶奶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根本不是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能学得会的，便是夫人的亲侄女儿，都没有少奶奶这样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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