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名叫汪家村 奇怪的是 我们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家是姓汪的。
没有人见过我母亲 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还不满二十岁 是跟爷爷一起在山上守墓的。有一天突然抱下来一个孩子交给在同村的远房表姑 说是他的儿子 拜托表姑照顾 也就是我。
自那之后 我父亲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是喝百家奶活下来的。
表姑是个寡妇 丈夫很早就死了 膝下也没有孩子 就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照顾。
我满月那天 天上是一轮血月。在农村 血月是非常不吉利的象征。中国自古就有“月若变色 必有灾殃”的说法。
血月之夜 是阴气最盛的时候 阴门大开 阴间的亡魂将通过鬼门关进入人间。
那天晚上有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跑到表姑家门口 说我是至阴至寒之相 正气弱 邪气旺 怨气盛。要么活不过周岁 要么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灾祸。
气得表姑拿扫帚把那老头赶跑了。
疯老头原本是村里颇为受尊重的一个人 年轻的时候是个掌梁人 负责给新盖的房子上梁 懂一些风水。到老了也没有结婚生子 上了年纪之后脑子就有些糊涂了 全靠每个月微薄的低保金和村里人的接济维持生活。
谁知道 第二天就有人发现疯老头撞死在了村口的玲珑塔下 村子小 向来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不出半天村里人都知道了疯老头死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
村子里几个迷信的老太太 仗着人多 跑到表姑家门口闹 说要么把我沉井 要么让表姑带着我滚出村子 不能连累了整个村子。
正好被下山来的爷爷听到了 宋家人祖辈都在山上守墓 也会给村里人看风水点墓赚点钱维持生计 村里人对爷爷还是有些忌惮。
爷爷放下狠话 “这就是我宋家的孙子 谁敢动一根毫毛 别怪我老宋对他不客气。”
爷爷给我取名宋山河 希望以山河锦绣之势压制住我的阴邪之气。
从那之后 村里人都对我敬而远之
表姑战战兢兢的把我带到了八岁 生怕应了那疯老头说的 我活不过周岁。好在我一直身体健康 无病无灾的。只是村里的大人都告诫自家的孩子离我远一点 我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
但是我八岁那年 村子里出现了怪事。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六月中旬的一天 南方的夏天 又赶上梅雨季节 又潮又热又闷又多雨 屋子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这天傍晚 刚刚下过一场雷阵雨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泥土的味道。正是饭点的时候 村里闹哄哄的说几个孩子找不到了 中午的时候有人看到他们往村西去了。
村西那里有一个水潭 是村里的禁地。传说元末明初时 村里曾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 死伤了不少人 有不少人因此举家搬迁逃离出了村子。
后来 幸好经一位过路的高僧指点 在村口建了一座玲珑塔 又将山上的山泉水引入村中 汇成了一湾清潭 村子才得以重回宁静。
当年那个老僧人引山泉水汇成的那一湾潭水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名叫云溪潭。村里的老人说 这云溪潭底下原来是一片沼泽洼地 那潭子照理说应该是一潭死水。
但是那水却常年都是清澈无比的 天气晴好的时候 甚至能看到水底随波荡漾的水草。
我曾经因为好奇 远远的去看过一眼 隔着几米远都能感受到冰凉的水汽 再往前一点 整个人就像在冰窖里一样。别说人了 连虫蚁鸟兽都不会停留在那个附近。
从那之后 我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那个地方。
表姑的家就在靠近村尾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 我看到村里几个青壮年拿着手电筒往云溪潭方向去了 里面还跟着我在村里唯一的小伙伴大春的母亲。
天已经渐渐黑了 月亮刚刚探出头就被乌云遮住 唯一的光亮只剩下各家各户点点灯光 去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表姑不让我看 我不放心大春 趁着她睡着了 又偷偷的溜了出来守在门口等着。
将近半夜的时候 终于看到黑暗中有几束手电光慢慢走来 大春妈几乎是被抬着回来的 面目呆滞。现在明明是夏天 几个回来的人却像是被冻的瑟瑟发抖 也没有找到失踪的孩子。
我回到房间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大春是我最好的朋友 怎么说找不到就找不到了。
第二天 去过云溪潭的几个人全都病了 高烧不止 大春妈更是卧床不起。据他们说 他们沿着云溪潭走了一圈 又在周边找了一下。
云溪潭的水边有明显的脚印 还有一件脱下来的衣服 经过辨认是其中一个孩子的 证明这几个孩子确实是下过水的。
但是村里稍微年长的人都知道 这云溪潭看着清澈 下面全是泥沼 一旦下水 上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山子 山子…”
那天晚上 迷迷糊糊中 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睛 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 一瞬间让我有些恍惚。我搓了搓迷蒙的眼睛 我的窗口站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 不是别人 正是找了两天都没找到的大春。
我来不及多想 连忙翻身下床 “大春你去哪了 你妈找你都急病了 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大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眼睛里面有水汽 像是快哭出来一样 “山子 我回不去了 我好冷啊 你快救救我。”
“大春你别哭啊 发生什么事了？”
大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抬头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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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就往外面走。我开门追了出去 出了门我才看到院子里有一地的水渍 特别是他刚刚站着的位置。我看向朝着门口走去的大春 水是从他身上流下来的 水里面还带着泥浆 似乎还冒着寒意。
我想起回来的人说 大春他们是下过云溪潭的 下去的人就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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