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一天的时间，郑主任就沧桑了不少，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彼时的天气不算暖和，他却只穿着一件不算厚的外套，往日里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这会儿凌乱成了一片：“叶飞，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叶飞皱眉：“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他对这位郑主任一点儿好感也没有。
虽然这人是被张合成给骗了，但如果不是他当初一意孤行，一切不以病人的具体情况为准，而是单听张合成的鬼话，那么，那些病人也就不会枉死了。
这个家伙就算不是进购假药的主谋，至少也是帮凶。
如今能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叶飞的面前，叶飞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这人的背景肯定也不小。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郑主任苦笑一声：“其实我也怪我自己。”
“我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医生，从业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误诊过一个病人，也没有放弃过一个病人。在基层呆了二十来年，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一点认可，得以来到S市人民医院这样的大平台施展抱负。却没想到，会栽在一个黑心肝的医生的手上。”
叶飞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郑主任似乎也没打算要等叶飞的回应，继续道：“你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很愤世嫉俗，觉得像我这样的好医生，却只能再基层埋没，实在是上天的不公。也很嫉妒余院长、侯主任这些人，觉得他们只是因为幸运地出生在了城里，所以才能够一毕业就得到来人民医院工作的机会，才能够一帆风水，当上院长、副院长，甚至还被调到了京城的大医院。”
“直到昨天我才看明白，我和他们之间，果然是有差距的。一切皆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他越说越不对劲儿，叶飞忍不住打断：“郑主任，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是想自寻短见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就算你自杀了，那些死掉的患者也回不来了。”
郑主任颓然地叹了口气：“是啊，就算是我自杀些醉，那些人也回不来了。”
说着，他摇摇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为了我的无知和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向你郑重道歉。”
他对叶飞深深鞠了一躬。
叶飞迟疑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这个道歉，他担得起。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因为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原谅那样混蛋的自己。”
郑主任微微一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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